“是,团长!”
……
俘虏营设在离樟树岭十几里外的一处山坳里,由20军一个加强连看守。
条件简陋,上千名伪军俘虏挤在露天场地里,黑压压一片,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带着惶恐和不安。
看到丁伟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战士和周健林等人过来,看守的连长连忙迎了上来。
“丁团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帮软骨头,人数太多,我们看管都费劲,不值得您费心。”
丁伟摆摆手,目光扫过那密密麻麻的俘虏:
“都是中国人,走错了路,总得给个回头的机会。
把人都集合起来,我跟他们说几句。”
很快,俘虏们被驱赶到一起,人头攒动,不安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丁伟。
丁伟没有废话,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声音洪亮:
“都听着!
我叫丁伟,八路军新一团团长。”
八路军新一团?
不少俘虏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八路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是迫不得已当了伪军,有人是为了混口饭吃,也有人是昧了良心,甘愿给鬼子当狗。”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小鬼子在中国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们穿上这身黄皮,帮鬼子打中国人,就是帮凶。
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一些俘虏羞愧地低下了头。
“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丁伟话锋一转,
“我新一团,专打鬼子。
在龙王岭,在新墙河,我们砍下了无数小鬼子的脑袋。
现在,我们要继续跟鬼子拼命。”
“是继续当被人戳脊梁骨的二鬼子,还是挺直腰杆,做个堂堂正正打鬼子的中国军人,现在,由你们自己选。”
丁伟的声音陡然提高:
“想跟我走的,站出来。
我丁伟不敢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但我能保证,给你们一个打鬼子的机会,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不敢站出来的,我也不勉强,继续在这里蹲着,等着战后处理。”
俘虏群里一阵剧烈的骚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周健林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有力:
“弟兄们,我们都是中国人。
鬼子占了我们的家,杀了我们的亲人,这仇,能不报吗?
在伪军里,你们吃得是嗟来之食,活得连狗都不如。
来我们新一团,咱们就是兄弟,一起打鬼子,打回家乡去。”
一个面容憔悴、年纪稍长的俘虏猛地抬起头,嘶哑着嗓子问道:
“长官……你们……真不……不秋后算账?”
丁伟盯着他:
“我丁伟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只要你们拿起枪对准鬼子,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战场上立了功,一样受奖。
要是怂了,背后打黑枪,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那老俘虏眼圈一红,猛地推开身边的人,踉跄着站了出来说道:
“长官,我……我跟你们走。”
丁伟的目光紧紧盯住他:“听口音河北人?你叫什么名字?在伪军里是干什么?”
“回……回长官,”
老俘虏用脏污的袖子抹了把脸,哽咽道,
“我叫孙老栓,河北保定人……在,在皇协军第3师……当过班长。”
“为什么当伪军?”
孙老栓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活不下去了啊,长官。
村子被鬼子扫荡,粮食抢光了,房子烧了,我老娘……就死在炕上……
我没出息,为了口吃的,就……就穿了这身皮……
我不是人,我该死!
但是长官我一个人都没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