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随即展开,强度和要求远超普通射击。
狙击手们被要求在不同地形、不同天气下进行潜伏和射击。
他们需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忍受着虫蚁叮咬和身体的麻木,只为了等待那稍纵即逝的击发时机。
负责指导的,除了丁伟,还有团里几个公认的老猎户出身、枪法如神的老兵。
他们或许不懂太多理论,但他们懂得如何与山林融为一体,如何判断风的气息,如何计算野兽的移动。
李铁柱因为进步迅速,射击沉稳,也被选入了狙击队。
他第一次进行潜伏训练时,趴在草丛里不到半小时,就感觉全身像有无数蚂蚁在爬,焦躁难耐。
当他忍不住轻轻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腿时,负责监督的老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让他汗毛倒竖:
“动一下,死一次。
在鬼子眼皮底下,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重来!”
李铁柱咬着牙,重新趴好,努力调整呼吸,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远处的目标上。
他学着老兵教的样子,感受着拂过草叶的微风,估算着它的方向和速度,眯起眼睛判断着光线对瞄准的影响。
实弹射击时,目标不再是固定的胸靶。
有时是百米外突然竖起的、只有巴掌大的头靶,停留时间不过两三秒;
有时是挂在绳索上、不规则晃动的瓦罐;
有时甚至需要射击悬挂在树枝下的细小绳索,模拟打断敌人的引爆装置。
失败是常态。
脱靶、打偏、反应慢了……
每一次失败,伴随的不是怒吼,而是更长时间的潜伏等待,更苛刻的条件,以及老兵们毫不留情的“阵亡”判定。
“你又死了。”
老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因为击发时呼吸过重而导致子弹擦着目标边缘飞过的战士,
“知道为什么吗?
你扣扳机的那一下,气没沉住。
高手能听出你这细微的差别。
下次,练不好呼吸,就别碰子弹。”
在这种严苛到极致的训练下,狙击手们的潜力被一点点压榨出来。
他们的眼神变得越发锐利和耐心,动作变得更加稳定和隐蔽。
他们开始真正理解“猎手”的含义。
不是猛冲猛打的猛虎,而是潜伏在暗处,一击必杀的毒蛇。
李铁柱在一次黄昏时分的移动靶射击中,成功击中了三百米外一个快速横向移动的模拟目标。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目标中心。
他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地退出弹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他知道,这一枪,代表着他又离为三营弟兄报仇更近了一步。
丁伟站在隐蔽处,看着这些在残酷训练中逐渐蜕变的狙击手,微微点了点头。
“继续练。”
丁伟对身边的训练指导员低声道,
“往更复杂、更极端的环境里练。
我要他们将来在战场上,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能把鬼子钉死在地上。”
“是!”
经过近一个月近乎折磨的专项训练,这批被丁伟寄予厚望的狙击种子,迎来了第一次野外综合考核。
凌晨,天色未明,山区笼罩在浓重的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