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壳胎不知何时醒了,手里攥着片金灿灿的麦叶,气鼓鼓地朝声音来源处一扔——
“咚!”
闷响声中,远处麦田里炸开一个巨坑,藏在暗处的身影狼狈跃出,黑袍上赫然钉着那片麦叶!
“……怎么可能?!”来人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被麦叶刺穿的护体灵气,“区区婴儿……”
“啪。”
焚魔胎打了个响指。
“轰——!”
麦叶瞬间燃起苍白色火焰,黑袍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灰烬!
整片麦田骤然沸腾!
数十道黑影同时从麦浪中暴起,每个人手中都捏着泛着黑光的法器,为首的老者双目血红:“逆神余孽……一个不留!”
李亚楠单手掐诀,枯荣剑气纵横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郑俊硕那个废物躲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
“噗嗤!”
一枝麦穗突然从地下窜出,精准贯穿两名偷袭者的咽喉!
麦穗尖端滴落的不是露水,而是……
神血。
“嚓。”
一声极轻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李亚楠猛地回头,看到郑俊硕站在月光下,手里拎着一把……锄头。
“别这么看我。”他耸耸肩,锄头尖还滴着血,“我现在真就剩这点力气。”
远处传来敌人癫狂的大笑:“真神大人沦落到用农具……呃?!”
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郑俊硕反手掷出的锄头,直接劈开了那人的天灵盖。
“……但是。”他慢慢卷起沾血的袖口,嘴角勾起一丝李亚楠熟悉的弧度,“打死几条杂鱼还是够的。”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更快。
当最后一个太虚门长老被枯荣胎的藤蔓倒吊着抽打时,五个孩子正蹲在一旁分赃——麦壳胎抢了敌人的储物戒,墨点胎负责吐出来重分,焚魔胎负责烧掉不合格的法宝,心窍胎捧着小本本记账……
“果然是你亲生的。”李亚楠嫌弃地踢开脚边尸体,“算计人的德行一模一样!”
郑俊硕刚要辩解,突然面色大变扑向她:“小心!”
“轰——!!!”
地面突然塌陷!一只布满尸斑的巨手破土而出,直接将两人拍进地下——
太虚门镇派尸傀·九幽骨尊!
漆黑的地窟中,李亚楠的枯荣剑卡在尸傀指缝动弹不得。
郑俊硕用身体护在她上方,后背被骨刺扎得血肉模糊。他咬着牙硬撑:“孩子们……没事……”
“用你废话!”她暴躁地摸索他身上伤口,“老娘问的是你……”
指尖突然触到一片粘腻。
不是血。
是……
正在消散的神魂光点。
“郑、俊、硕!”她声音陡然变调。
男人却笑了,染血的手指抚上她脸颊:“怕什么……不是说好要打断我的腿……”
“闭嘴!”她红着眼去堵他背后漏气的伤口,“五个崽子还不够我折腾?你敢……”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地窟顶端突然透进一缕晨光——
焚魔胎的小手撕开了地层裂缝,麦壳胎正用牙齿拼命啃咬尸傀手指,枯荣胎的根系疯狂生长加固坍塌的土石,心窍胎凝结出防护罩笼罩两人,而墨点胎……
正在吞噬整具尸傀!
“咔嚓……”尸傀庞大的身躯开始扭曲崩解,黑洞传来的咀嚼声中,墨点胎打了个饱嗝:“爹……难吃……”
朝阳升起时,李亚楠背着昏迷的郑俊硕爬上地面。
五个孩子蔫头耷脑跟在后面,麦壳胎怀里紧紧抱着那片变淡的金色麦叶。
“……他会死吗?”焚魔胎小声问。
李亚楠一脚踹开烧焦的麦垛,把人扔上去:“祸害遗千年。”
她粗暴地扯开郑俊硕的衣襟,却在看清伤势时手指一颤——
心口处,本该是神骨的位置,嵌着一颗……
发芽的麦粒。
“……你把自己的神核……种在我剑气里?”她声音发抖。
怪不得混沌之门中她能轻易挖出枯荣神心,怪不得失去神骨他还能活着……
这个疯子!
“……”郑俊硕艰难地睁开眼,“现在……信我了?”
“信你大爷!”她一掌按在他伤口上,“再敢死一次试试!”
“……不敢。”他疼得吸气却还在笑,“夫人家规……第几条来着……”
朝阳洒在相叠的掌心,那颗麦芽轻轻摇曳着,焕发出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