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青璃对寨老说，“让族人们来跟神树说说话吧，不是祈求，是道谢。”
夕阳西下时，族人围着古树坐成一圈。老人摸着树干，说着年轻时树下的趣事；孩子捧着刚摘的野果，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新鲜事；年轻人则靠在树上，轻声诉说着对未来的憧憬，没有祈求，只有絮絮叨叨的家常。
林越和青璃坐在人群外，看着古树的黑色纹路渐渐变淡。青璃的银发在晚霞中泛着光，她轻声道：“你看，它不是需要灵气，是需要被当成朋友，而不是许愿的工具。”
“就像我们。”林越握住她的手，“以前总想着变强，却忘了修行的初衷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征服。”
夜幕降临时，古树的枝叶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族人欢呼着跳起了舞，银饰碰撞的声音与笑声交织，在山谷里回荡。寨老捧着一坛自酿的米酒，非要敬林越：“仙师，这酒里泡了灵草，喝了暖心。”
林越接过酒碗，米酒的辛辣混着灵草的清香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散开，一直传到心口。他忽然明白，地球的“道”不在功法秘籍里，而在这一碗酒、一声笑、一次坦诚的相待里。
返程的车上，小异能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个族人送的银项圈，上面刻着简单的符文。青璃靠在林越肩头，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轻声问：“你说，我们算不算真正的‘凡人’了？”
“算。”林越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银发，“会为一碗热粥满足，会因朋友的笑容开心，会怕身边的人受伤...这就是凡人，也是最好的修行。”
回到昆仑时，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草芽被机器人盖得严严实实，青璃做的腊八粥还温在锅里。联合议会的灯还亮着，首领和机械师正对着图纸争论，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带着烟火气的热闹。
林越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时间化身的话：“修仙的终点不是力量的巅峰，而是守护身边的人。”他曾以为归途是回到地球，如今才懂，归途是找到愿意停留的理由。
青璃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背上：“在想什么？”
“在想，”林越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任何灵力都安稳，“明天该给草芽换点新土了，科技组说山下的黑土最养灵气。”
青璃笑起来，金瞳里映着他的身影，清晰而温暖。雪落在两人的发间，轻轻融化，像无数细碎的星光，落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乡里。
或许，这就是十亿年轮回的意义——从一个疲惫的社畜，到叱咤界海的仙尊，最终回归凡尘，在一缕炊烟里，找到最本真的道心。守护不必惊天动地，有时只是陪爱人看一场雪，给一株草芽盖好棉被，听身边的人吵吵闹闹，却知道，他们都在。
夜渐深，昆仑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林越和青璃的窗户还亮着。灯下，青璃正教小异能画最简单的护符，林越则在修改地脉阵法的图纸，偶尔抬头，看一眼灯下的身影，嘴角便泛起不自觉的浅笑。
窗外的雪，还在静静地下着，温柔地覆盖着这片被守护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