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十三四岁,突然有了少年情怀,开始频繁往谢家而去。
可谢成君当时还小,不开窍,嫌他烦人,经常打发两个弟弟陪他。
他为了多去谢家,经常找借口说辅导谢成谨的功课。
有一次,京城很多人家的孩子一起去京郊跑马打猎,他记得她也是一匹快马、一身红衣,带着谢成谨呼啸而过。
他骑马在后面追赶,姐弟两个一起回头看他。
谢成君催他:“清远,你快一些!”
谢成谨提醒他:“清远哥,你骑马少,慢点慢点。”
谢成君嗔怪弟弟:“再慢就要跟不上了!”
是啊,他没跟上,一辈子没跟上。
他还记得那天打头的是几个皇室子弟,他是跟在谢家队伍里的。
现在想来,那天领头的人应该就是六殿下吧。
他依稀记得有个红衣少年策马狂奔,一会儿喊小九,一会儿喊小七小八什么的。
他那时候没心情去关注皇室子弟,他只想守在她身边,多跟她说几句话,或者讨论讨论文章。
但是她总想去打猎,还说打两块好皮子,给父母做点东西。
当时他心里很期盼,能不能给他也做点东西呢?哪怕是边角料做的也好啊。
他没等到,她只让人送来了一块墨,应该是她爹的东西,她拿来做顺手人情。
……
封尘多年的记忆潮水般袭来,檀清远坐在囚车里,抱着双腿,将脸埋在膝盖中。
郭奉贤一边看着队伍入城,一边又叹了口气:“你啊,又可怜,又倒霉,又执拗。”
檀清远一言不发,紧紧将自己抱紧。
杨九娘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什么。
片刻后,她也叹了口气,想来她以前那个未婚夫,现在也是儿女成行了吧。
她看着将自己紧紧抱起来的檀清远,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保护了她这么多年,她却没法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肯定很喜欢她吧,看到她的孩子都要失态。
杨九娘能感觉到檀清远的悲伤,他以前喝醉的时候也是这般可怜。
唉,你又何必如此执拗。
等官眷队伍进城后,郭奉贤带着人入城,命人将檀清远送入刑部大牢,好生看管。
檀清远仿佛行尸走肉一样被人拉下车,双目无神。
杨九娘即将和他分开,有些着急:“老爷。”
檀清远听到她的呼唤后回过神,转过身双目无神地看着她,然后对着她笑了笑:“九娘,保重。”
杨九娘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老爷,你也要保重!”
檀清远决然地转身离去。
郭奉贤一个人进宫复命。
宫里头,谢成君看到几个孩子,高兴地拉拉这个的手,摸摸那个的头。
“可算回来了。”
安荣依偎在母亲怀里:“娘,我可想您和爹了!”
安和笑话妹妹:“小马屁精!”
夏景帝先摸摸大女儿和小儿子的头,然后伸手将小女儿抱走:“乖乖,爹也想你。”
一家六口团聚,说了好久的话后,吉祥才进来禀报:“殿下,郭将军求见。”
夏景帝起身:“成君,你准备好晌午饭,等会子我们一起吃饭,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