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接过芝麻糖，“以后爸有啥难的，就找我闺女挡着。”
夜幕像块深蓝色的绒布，温柔地盖在将军府的屋顶上。我和雪儿躺在床榻上，她的腿搭在我腿上，像只温顺的小猫。她忽然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爸，最后五个问题。”
“嗯。”我替她掖了掖被角，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第一个，帐篷补好后，你是不是再也不让我睡在靠近帐篷边缘的地方了？”
从那以后，不管扎多少回帐篷，我都把你往中间挪，自己睡在靠边的地方。夜里风再大，也是先吹着我，你缩在中间，暖和又安全。
“是，”我笑了，“爸给你当‘挡风板’。看你睡在中间，裹着被子像只小粽子，爸就觉得踏实。”
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第二个，我感冒那几天，是不是特别黏人，总想着让你抱着我？”
你烧得迷迷糊糊，却总往我怀里钻，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襟。一放下就哭，说“要爸爸抱”。我就那么抱着你，坐了整整三个晚上，胳膊麻了也不敢动。
“是，”我声音轻得像叹息，“黏人得像块小年糕，可爸乐意。被你黏着，比啥都强。那时候就想，你能一直这么黏着我，该多好。”
她忽然轻笑出声：“第三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我没堵破洞，你会不会冻得生病呀？”
想过。那夜风那么大，帐篷破了那么大个洞，我睡得沉，说不定真会冻感冒。可一想到你为了不让我生病，自己挨了一夜冻，心就像被针扎。
“可能会，”我捏了捏她的脸颊，“但爸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想让你受那份罪。你好好的，比啥都强。”
雪儿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小帐篷的形状：“第四个，后来再遇到刮风的夜晚，你是不是会下意识地摸一摸我在不在身边？”
直到现在，刮大风的夜里，我还是会醒，伸手摸一摸你在不在。摸到你温热的身子，才能接着睡。这习惯，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是，”我望着帐顶的云纹，“摸不到你，心里就发慌。好像不摸到，你就会像那年一样，偷偷跑去堵洞似的。”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现在跟我聊起这件事，你是不是还能清晰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画面？”
怎么会忘。你缩在帐篷角落发抖的样子，攥着我衣襟的小手，喝药时皱起的眉头，还有那块被你焐热的帆布……每一个画面都像刻在我脑子里，清晰得就像昨天。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语气坚定，“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画面，是你疼爸爸的证明，爸得记着，记一辈子。”
雪儿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爸……我也记着……记着你抱着我暖身体的样子……”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这丫头，总是把坚强给别人，把柔软留给我。
“傻雪儿，”我轻声说，“爸也记着。”
她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像只安稳的小猫。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指尖划过她的发顶。那年堵在帐篷破洞的小小身影，如今已经长这么高了，可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怕爸爸冷、宁愿自己挨冻的小丫头。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她恬静的睡颜。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晓眉，你看，咱们的雪儿多好，又懂事又疼人。我会一直陪着她，护着她，让她这辈子都暖暖和和的，再也不受那夜的寒。
第二天一早，群里的消息又热闹起来。那些知道往事的老兵和亲友，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刷屏。
【灵珑】：（发了个“哭到打鸣”的表情包，配文“将军说‘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时候，我直接泪崩！主人黏着爸爸要抱抱的样子肯定特别可爱！这父女俩的记性，都用来记着疼对方了！”）
【天海】：（发了个“持枪伫立”的表情包，配文“元帅年幼时的守护，与将军刻骨的铭记，是岁月里最动人的诗篇。那夜的寒风，吹不散掌心的温度；那些画面，早已成为彼此生命里最珍贵的收藏。”）
【雪剑】：（发了个“冰蓝凝光”的表情包，配文“冰蓝剑能感应到将军回忆往事时的温情，以及元帅提及寒夜时的暖意。那些记忆从未褪色，只因藏着最深的牵挂。”）
【黑九龙】：（发了个“崆峒印发光”的表情包，配文“崆峒印记录下将军提及‘记一辈子’时的心率，沉稳而有力，可见这份记忆，早已成为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部分。”）
【鸦祖】：（发了个“寒鸦低鸣”的表情包，配文“寒鸦当年就在帐篷外，看到小元帅往将军怀里钻，也看到将军整夜抱着她不敢动。那风刮得再猛，帐篷里的暖也散不了。”）
【血瞳】：（发了个“血色柔光”的表情包，配文“血族最懂记忆里的深情。将军记得每一个细节，元帅记得每一份暖，这份双向的铭记，比任何誓言都动人。”）
【老兵王】：（发了个“抹眼泪”的表情包，配文“那天我去送野鸡汤，看到将军坐着手都麻了，还舍不得放下小姐。小姐攥着他的手指，睡得可香了。那画面，我记到现在。”）
【张将军】：（发了个“老泪纵横”的表情包，配文“青木啊……你们父女俩这心，都是掏给对方的……晓眉要是看到，肯定笑得合不拢嘴。这日子，过得值！”）
【黄小桃】：（发了个“递纸巾”的表情包，配文“看一次哭一次！将军当‘挡风板’的样子太暖了！现在还会摸一摸元帅在不在的习惯，好戳心！希望他们永远这么好，永远记着彼此的暖！”）
【阿福】：（发了张画，画中是小元帅缩在帐篷角落的倔强，将军抱着她补帐篷的温柔，如今父女相拥的温情，背景是洒满月光的帐篷，配文“破洞堵着寒风，怀抱藏着暖意，十五年的记忆，是岁月最温柔的馈赠。”）愿乔夫人安息，看这对父女，早已把彼此的疼惜，酿成了生活里最暖的光。
我放下手机，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雪儿，她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像小时候攥着我的衣角那样安稳。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在心里说：我的雪儿，以后每一个刮风的夜晚，爸都在你身边，再也不用你堵洞了。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我怀里蹭了蹭，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真好啊。有她在，再冷的回忆，都能暖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