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第一个，你觉得那天如果我没冲出去，我们会不会输掉那场仗？”
那场仗我们本就处于劣势，敌营的弹药库和粮仓是他们的补给命脉。你炸掉它们的时机，正好掐断了他们的后援，为我们争取了反击的时间。
“会，”我认真地说，“至少会打得更艰难，伤亡会更多。是你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儿，给了我们机会。”
雪儿往我怀里缩了缩：“第二个，那天我躲在树后面，你其实知道我在哪，对吗？”
你那件红棉袄太显眼了，树影根本遮不住。我远远就看到衣角在风里晃，像朵倔强的小红花。只是怕你受惊，才没立刻喊你。
“是，”我笑了，“你那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爸爸。看着你偷偷扒着树干往外看，爸爸又心疼又想笑。”
她忽然抬头，眼里闪着光：“第三个，你举着枪站在那里，是不是在等我主动出来？”
“是，”我点头，“爸爸知道你性子倔，越是逼你，你越不肯出来。举着枪站在那里，是想让你看到——爸爸没生气，爸爸是来接你回家的。”
雪儿的声音软了些：“第四个，你有没有后悔过，那天没亲自陪我午睡？”
“后悔过，”我声音低了些，“要是我陪着你，就不会让那排长有机会拿走枪，你也不用冒那么大的险。那天晚上抱着你睡觉，摸着你胳膊上的擦伤，我一夜没合眼。”
她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把枪交给我吗？”
我望着她的眼睛，那里映着月光，亮得像当年你抱着枪时眼里的光。
“会，”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那把枪让你知道，爸爸的爱和勇气，都可以交给你；也让爸爸知道，我的雪儿，比我想象中更勇敢，更懂得守护。”
雪儿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眼泪打湿了我的衣领：“爸……谢谢你……”
我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衣服。这丫头，总是把坚强给别人，把柔软留给我。
“傻雪儿，”我轻声说，“爸爸永远都在。”
她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像只累坏了的小猫。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指尖划过她的发顶。那年躲在树后的小小身影，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可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我举着枪去接的小丫头。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她恬静的睡颜。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晓眉，你看，咱们的雪儿不仅没被吓坏，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姑娘。我会一直陪着她，护着她，直到我再也睁不开眼的那天。
第二天一早，群里的消息又热闹起来。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哪个知道当年事的老兵把我们的对话传了出去。
【灵珑】：（发了个“哭到打鸣”的表情包，配文“原来主人五岁就这么厉害！带着新兵炸敌营！将军举着枪找她的时候，肯定又心疼又骄傲吧！那句‘枪丢了可以再配，你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直接哭晕！这父女俩的羁绊也太深了！”）
【天海】：（发了个“持枪伫立”的表情包，配文“元帅年幼时的果敢，已显露将帅之风。将军的等待与理解，是父爱最深沉的模样。那把枪不仅是武器，更是父女间信任的凭证。”）
【雪剑】：（发了个“冰蓝凝光”的表情包，配文“冰蓝剑能感应到将军回忆往事时的波澜，以及元帅提及当年事时的动容。那些惊险的瞬间，早已化为彼此生命里的光，照亮前路。”）
【黑九龙】：（发了个“崆峒印发光”的表情包，配文“崆峒印记录下将军提及元帅炸敌营时的心率——比平时快了近半，可见其内心的震撼与骄傲。这份父女情，比金石更坚。”）
【鸦祖】：（发了个“寒鸦低鸣”的表情包，配文“寒鸦当年就在那棵老槐树上，看到小元帅躲在后面掉眼泪，也看到将军举着枪站在月光里，一动不动像座山。那画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口发烫。”）
【血瞳】：（发了个“血色柔光”的表情包，配文“血族最懂守护的意义。元帅为了守护爸爸的枪闯敌营，将军为了守护女儿举枪等待，这份双向的守护，比任何契约都动人。”）
【霜烬】：（发了个“火焰炸裂”的表情包，配文“听二营的老兵说，那个排长被重处后，见了小元帅就绕道走！将军当时气得差点把他扔去喂狼！现在想想，要不是那排长，哪有这么精彩的故事！”）
【幽雨】：（发了个“笛声咽”的表情包，配文“已为将军与元帅奏《护枪曲》，曲中有孩童的执拗，有父亲的等待，更有枪膛里藏不住的温情。愿这份情，如陈年佳酿，越品越浓。”）
【老兵王】：（发了个“抹眼泪”的表情包，配文“当年我就在场！看着小元帅穿着红棉袄冲出去，吓得腿都软了！后来看到将军举着枪站在树前，那眼神，又凶又软——凶的是怕有人伤了她，软的是怕她吓着了！现在想想，这父女俩啊，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
【张将军】：（发了个“老泪纵横”的表情包，配文“好！好啊！有勇有谋！像你！更像晓眉！青木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当年那事，我就说这丫头将来必成大器！”）
【黄小桃】：（发了个“递纸巾”的表情包，配文“看一次哭一次！五岁的小元帅抱着枪睡觉的样子肯定特别可爱！闯敌营的时候肯定又怕又勇敢！将军举着枪等她的样子，太好哭了！希望他们永远这么好！”）
【阿福】：（发了张画，画中是小元帅抱着枪睡觉的憨态，躲在树后的倔强，将军举着枪等待的身影，如今父女相拥的温情，背景是冉冉升起的太阳，配文“枪是信物，树是等待，爱是藏在枪膛里的温柔，是十五年不变的守候。”）愿乔夫人安息，看这对父女，早已活成了彼此的铠甲与软肋。
我放下手机，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雪儿，她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像小时候抱着枪那样安稳。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在心里说：我的雪儿，不管你闯多大的祸，爸爸都会举着枪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等你回家。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我怀里蹭了蹭，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真好啊。有她在，再惊险的往事，都能品出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