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村的晨雾带着异样的冷意，0.29Sv\/h的辐射让空气中的星核结晶泛着细碎的寒光，落在西巷供暖石槽的边缘时，竟没有像往常那样被蒸汽蒸腾成水珠，反而在槽壁上结了层薄霜。林野踩着青石板上的霜花走向石槽，青铜刀的刀鞘扫过槽沿，原本该持续发烫的石槽，此刻只有半截还带着暖意，另半截冷得像块冰——这是今早巡逻时发现的第三处异常，前两处分别在北巷的分管道和祠堂后的蒸汽阀，蒸汽流量都比昨日锐减了一半。
“林小哥，这槽子咋又凉了？”王婶端着刚烧开的星核泉活水走出家门，看到石槽里的蒸汽只冒了寸许高，不禁皱紧眉头，她伸手摸了摸槽壁，指尖立刻缩了回来，“哎哟，这半截咋跟冰似的？昨儿才补好的锈蚀，咋今天又不行了？”
林野蹲下身，指尖顺着石槽底部的缝隙探入，能清晰感觉到蒸汽流动的断层——不是锈蚀堵塞的闷堵感，而是一种利落的“断流”，像有什么东西把管道拦腰截断。他起身对身后赶来的陈静招手：“把探测仪调到‘管道断层扫描’模式，重点扫西巷石槽连接的分管道，我怀疑不是锈蚀的问题。”
陈静的探测仪屏幕很快亮起，淡蓝色的管道三维模型在雾中展开，西巷分管道的位置突然跳出一道刺眼的红色直线，横截在管道中间，与周围的锈蚀预警色截然不同。“是‘切割断层’！”她的半变异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放大，青紫色的鳞片因震惊而微微竖起，“苏明的笔记说，这种直线断层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地质运动压断的，要么是……是人为切割的！你看这断层边缘的能量波动，是星核钢锯的特征！”
老村长拄着星核木拐杖赶来时，巷口已经围了不少村民。他盯着探测仪上的红色直线，拐杖头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人为的？”老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郁，“昨晚守夜的张三说没见外人进来，红锈林那边也没动静，咋会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割了管道？”
“是从地下。”阿木扛着探根藤从人群后挤进来，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他手臂上泛着警惕的红光。他蹲在石槽旁，将探根藤的芽尖贴在地面，指尖蘸了点星核泉活水，滴在藤芽上——探根藤的根须像条灵活的绿蛇，顺着管道走向快速向地下延伸，不过片刻，露出地面的藤条竟泛起了淡红色，这是接触到金属切割口的信号。
“挖开看看。”林野直起身，从腰间解下星核钢凿递给身边的张三，“小心点挖，别碰坏其他分支管道。”
张三攥着钢凿的手因愤怒而发抖，他用力将凿尖砸进地面的泥土里，青石板旁的泥土飞溅：“那混蛋赵衡，竟玩阴的！”他的声音带着怒腔，“昨儿修管道累到半夜，今儿就来搞破坏，真当我们石磨村好欺负！”
村民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李伯扛着星核钢撬棍从工坊跑来，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上，却顾不上扶，只是一个劲地喊：“挖！挖开看看！要是真有人敢割我们的管道，我们跟他们拼了！”
地下半米深的位置，星核钢管道终于暴露在晨光中。管道的断裂处比探测仪显示的更触目惊心：一道平整的切割口横截在管道中间，切口边缘泛着新鲜的金属光泽，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显然是刚切割不久，切口处还残留着星核钢锯的金属碎屑——这不是地质运动的意外，而是实打实的人为破坏。
“是‘净化者’的星核钢锯！”陈静蹲下身，指尖捏起一点碎屑，放在探测仪下扫描，屏幕上立刻跳出“星核钢合金”的成分分析，“苏明的笔记里有净化者装备清单，这种钢锯是他们‘工程兵’的标配，能轻松切割十毫米厚的星核钢——你看这切口的平整度，只有他们的专业设备能做到！”
阿木的探根藤顺着切割口向管道两端延伸，片刻后，藤条的颜色变成了深暗红——这意味着切割口不止一处，在西巷分管道延伸向主管道的方向，还有两道隐蔽的浅切割口，只是没完全切断，暂时还能通蒸汽，但只要蒸汽压力稍微升高，就会彻底断裂。
“是想让我们的管道‘分批断流’。”林野的声音带着冷意，青铜刀的刀身轻轻碰了碰浅切割口，刀身泛起的蓝绿色光芒让切口处的金属碎屑泛起微光，“先断西巷的蒸汽，让我们以为是锈蚀复发，等我们集中精力修西巷，另外两处浅切口就会自己断裂，到时候整个石磨村的供暖都会瘫痪——赵衡这是想冻垮我们。”
北巷的分管道很快也被挖开，那里的切割口比西巷更隐蔽，藏在管道的弯管处，若不是阿木的探根藤灵敏，根本发现不了。切口同样平整，残留的钢锯碎屑与西巷的成分完全一致，只是切割深度比西巷浅，刚好保留了一层薄薄的管壁，像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昨晚守夜时，我听到红锈林那边有‘滋滋’声，还以为是风声。”张三蹲在北巷的切割口旁，懊恼地拍了下大腿，“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风声，是钢锯切割管道的声音！都怪我，没当回事！”
“不怪你。”老村长拍了拍张三的肩膀，目光扫过围拢的村民，“这切割的位置都选在管道埋得浅的地方，又借着晨雾和风声掩护，换谁都难发现。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好切割口，再查查还有没有其他没发现的，别让赵衡的阴谋得逞。”
陈静这时从战术包里翻出苏明的笔记，快速翻到“管道应急修补”的章节：“苏明的笔记说，对付切割口，需要用‘星核钢补丁+高温星核蜡’双重加固！”她的半变异手指在笔记上的图纸处轻点，“钢补丁要比切割口大两倍，用星核煤加热到发红，再贴在切割口上，然后用高温星核蜡灌满缝隙，最后裹上三层火绒藤纤维，防止再次被切割——阿木，你的火绒藤纤维够吗？”
阿木立刻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鼓鼓的陶壶，里面装着提前处理好的火绒藤纤维，还有一小罐熬好的高温星核蜡。这是昨天修补锈蚀时剩下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他用手语对帮忙的村民比划：先加热钢补丁，再涂星核蜡，最后缠纤维，每一步都要快，避免晨雾中的寒气影响粘合效果。
李伯已经从工坊扛来了三块星核钢补丁，每块都比切割口大出两倍，边缘打磨得光滑平整。他将钢补丁放进临时搭建的土灶里，用星核煤加热，火焰很快变成淡蓝色，钢补丁渐渐被烧得发红，泛着灼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