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脱力的沙哑,却让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她挣扎着站起身,半变异的手掌按在检修通道的舱门上,鳞片在接触金属时泛起淡淡的光:“走吧,还有七分钟。”她的步伐比刚才沉稳了些,但苏晴还是注意到,她下意识地将重心放在了左腿上——那里的肌肉疲劳指数是最低的。
检修通道的尽头连接着能量转换室的通风管道,管道内壁覆盖着层薄薄的星核尘,呼吸时能尝到铁锈般的味道。陈静在爬管道时突然停了下来,右手紧紧抓住管道的凸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晴凑过去才发现,她的眼前蒙着层淡淡的水雾,像哭过的痕迹。
“是能量代谢影响了泪腺。”陈静的声音带着解释的仓促,用手背飞快地抹了把脸,“苏明的笔记说,这是……”
“是正常现象。”苏晴打断她,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都有极限,林哥在辐射超过0.7Sv时会头晕,苏锐哥连续射击超过二十发就会手抖,阿正看到纤维聚合体的眼睛会发直,阿木哥……阿木哥好像没什么极限,但他怕黑。”
陈静的肩膀突然开始轻微地颤抖,不是因为疲劳,而是压抑的笑声。她摇摇头,继续向上攀爬,这次的动作里少了些紧绷,多了些自然的借力——她开始接受自己需要节省体力的事实,不再试图用蛮力掩饰。
当她们从通风管道落到转换室的地面时,林野和其他人已经在那里等候。苏锐的步枪靠在能量转换器上,护目镜推到额头上,露出眉骨处的新伤口——刚才引开巡逻队时被流弹擦伤的。“比预想的快。”他的目光落在陈静身上,没有追问,只是递过来块高聚星核电池,“补充点能量,这玩意儿比水管用。”
陈静的手指在电池表面划过,星核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让肌肉的震颤减轻了些。她的探测仪屏幕上,核心控制室的星核屏障倒计时还剩三分钟,这次的波谱图比刚才稳定了许多——她学会了用最省力的方式调动能量。
“屏障的能量节点在顶部的‘星核棱镜’。”她的声音恢复了些底气,指尖在虚拟地图上划出精准的路线,“需要两个人从外部破坏棱镜,另外三个人从内部同步破解——我建议……”她顿了顿,目光掠过林野和苏锐,“我留在这里负责内部破解,我的体能暂时不适合剧烈运动。”
林野的青铜刀在能量转换器上划出防御符,蓝绿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房间:“就这么办。”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苏锐,阿木,跟我走外部路线;阿正,你留在这里保护陈静和苏晴,特别是……”他看向陈静,“特别是注意能量波动,一旦超过0.7Sv,立刻启动紧急屏蔽。”
陈静的半变异手指在内部破解面板上落下第一组指令时,清晰地感觉到指尖的稳定度比之前提升了15%。她不再试图强迫自己回到巅峰状态,而是接受了体能受限的事实,用更精准的操作代替蛮力破解。当外部传来星核棱镜碎裂的脆响时,她刚好完成最后一组指令,两者的时间差不超过两秒。
核心控制室的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泛着淡蓝色的星核控制台。林野冲进来时,看到的不是狼狈的破解者,而是靠在控制台旁喘息的陈静,她的探测仪屏幕上,体能储备条稳定在42%,肌肉疲劳指数下降到61%。
“比预想的……好。”陈静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疲惫,半变异的鳞片在蓝光中泛着柔和的光,“看来,适当承认限制,反而能……能走得更远。”
苏晴的辐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保存了陈静的体能数据,屏幕上最后一页用红笔写了句话:“真正的强大,不是永不疲惫,而是懂得与疲惫共生。”女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句话,后颈的纤维痕迹在星核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健康的淡粉色。
星核控制台的主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星核塔的三维结构图,核心区域的红点正在缓慢闪烁——那是纤维母巢的位置。林野知道,陈静的体能限制虽然初显,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反而让团队的协作更加默契。有时候,暴露弱点不是坏事,它能让你看清该如何调整步伐,如何在漫长的征途上,保存足够的力量走到终点。
陈静靠在控制台上,慢慢咀嚼着高聚星核电池的能量,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红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紧绷,多了些沉静的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她的体能限制可能会再次显现,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对——不是硬撑,而是在团队的支撑下,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当五人准备向星核塔核心区域前进时,陈静主动走到了队伍中间的位置,不再像之前那样冲在破解一线。林野的青铜刀在前方开路,苏锐的步枪殿后,这个微小的调整里,藏着他们对彼此的理解与接纳。
星核塔的红光在身后渐渐远去,前方的蓝光越来越亮,像一片等待他们穿越的星海。陈静的体能限制或许是道暂时的障碍,但绝不会成为终点,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走,身后的团队,就是她最坚实的能量补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