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在中和花粉!”林野突然发现,阿木周围的罂粟花瓣正在失去颜色,变成灰白色,“他的植物酶能分解神经干扰素!”
阿木的手语在这时变得清晰:他能暂时吸收周围的花粉,但需要时间,让陈静趁机去采摘清醒草。他的胸口皮肤泛着淡绿色的光,那些吸收的花粉正在被他体内的植物细胞分解,转化为无害的能量。
陈静立刻行动起来,她将探测仪调成追踪模式,屏幕上代表清醒草的绿点在花海深处闪烁。“我去去就回!”她的战术刀劈开挡路的罂粟,“林野,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再陷入幻觉!”
林野的后颈星枢符突然再次发烫,他能“看到”陈静的幻觉——她正在实验室里,苏明的笔记在她面前自动翻动,每一页都写着“你错了”,那些她曾经自信的分析结果被红笔一一否定,变成了导致团队失败的罪证。
“陈静!”林野用青铜刀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清醒草的叶片有锯齿状边缘,根茎是淡紫色的,别被笔记的幻象骗了!”
陈静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她的眼神重新聚焦,眼前的实验室幻象消失,手中的探测仪屏幕更加清晰。“谢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加快了脚步冲向花海深处。
苏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呈现出奇异的淡黄色,像盛满了花粉。“主株在哭。”女孩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它说人类的恐惧很好吃,但……但它也很孤独,它只是想有人陪它说话……”
林野惊讶地发现,苏晴周围的花粉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漩涡,却没有伤害她,反而像在与她交流。“你能和它沟通?”
“它很老了。”苏晴的手指轻轻抬起,一朵罂粟花在她面前缓缓绽放,“从核战争后就生长在这里,靠吸收生物的情绪存活……它不是故意要伤害我们,只是……只是忘了如何温柔地接触。”
随着苏晴的话语,周围的花粉雾霭开始变得稀薄,紫黑色的罂粟花瓣渐渐褪去颜色,变成了普通的白色。阿木的动作也加快了,他走过的地方,灰白色的罂粟像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化为无害的尘埃。
陈静抱着一束清醒草从花海深处跑出来,草叶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淡紫色的光。“找到了!”她将草叶揉碎,挤出淡绿色的汁液,“苏明的笔记说,直接涂抹在太阳穴和鼻腔,能彻底中和神经干扰素!”
当最后一滴汁液涂抹在苏锐的太阳穴上时,幻花谷的花粉雾霭彻底消散了,血月的光芒清晰地洒在谷底,照亮了满地白色的罂粟花,像覆盖了一层薄雪。苏锐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步枪,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抱歉。”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差点……差点又犯了同样的错。”
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阿正帮苏晴擦拭脸颊上的花粉,苏晴的瞳孔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后颈的纤维痕迹泛着淡淡的黄色。阿木的胸口皮肤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他走到那株最大的罂粟主株前,用手语比划着“再见”,主株的花瓣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合拢,像进入了沉睡。
陈静将剩余的清醒草汁液分装在小瓶里,小心地收进战术包。“苏明的笔记说,这种变异罂粟其实是旧时代的‘情绪研究体’,核辐射让它们产生了自我意识。”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白色的罂粟,“它们的致幻性不是恶意,是生存本能——就像我们人类会害怕一样。”
阿正的绘图本在这时自动保存了变异花粉的分析数据,苏晴用红笔在最后一页写了句话:“最可怕的幻觉,往往是我们自己制造的。”少年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句话,后颈的纤维痕迹在血月的光芒下,呈现出一种平静的淡粉色。
林野望着渐渐合拢的罂粟主株,突然明白红锈林的危险不仅仅来自纤维和辐射,更来自人心深处的恐惧与执念。变异花粉的致幻性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每个人内心的脆弱,却也让他们在对抗幻觉的过程中,更加了解了彼此的过去与信念。
当五人的身影终于走出幻花谷时,身后的白色罂粟花已经完全合拢,像从未绽放过一样。血月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那些影子在地面上交织、分离,像他们经历的这场幻觉,短暂却深刻。
林野的后颈星枢符还在微微发烫,那是与花粉波动共鸣的残留。他知道,这次经历会像烙印一样刻在每个人的记忆里,提醒他们即使在最真实的绝望中,也可能藏着自我欺骗的幻觉,而打破幻觉的钥匙,往往就在彼此的信任与理解中。
幻花谷的入口在他们身后缓缓隐入红锈林的阴影,那些白色的罂粟花在夜色中静静沉睡,等待着下一次与闯入者的心灵对话。而林野他们,则带着这场奇异的遭遇,继续朝着焚星谷的方向前进,脚步比之前更加坚定,因为他们知道,能战胜内心的恐惧,就能战胜红锈林的一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