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5章 椒房殿·莲姬笑撒盐硌膝

第5章 椒房殿·莲姬笑撒盐硌膝(1 / 2)

柴房的恶臭并未因白日的来临而消散,反而在沉闷的空气里发酵得更加浓烈刺鼻。那是一种混合了腐败有机物的酸臭、伤口化脓的腥气、以及绝望本身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看不见的污秽颗粒。

冷焰靠坐在冰冷的墙角,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虚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闭着眼,胸腔剧烈而急促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明显的嘶哑声,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艰难运作。涂满污秽的脸上,那刻意营造的病态似乎正在逐渐演变成真实的虚弱。

脚底的伤口在昨夜那番不顾一切的挖掘和爬行后,毫无疑问地恶化了。即便隔着那早已被血和泥污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条,也能感觉到一种灼热的、一跳一跳的胀痛,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里面啃噬蠕动。稍微动一下脚趾,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但她此刻内心燃烧的那簇火苗,却比伤口的灼热更加炽烈。

那条通道!

那条隐藏在鼠洞之下、由冰冷青砖砌成的、通往未知深处的秘道!

尽管只是初步探查了短短一小段,但那人工修葺的痕迹,那绝非自然形成的走向,都无比清晰地告诉她——这不是幻觉,不是绝望中的臆想!这是一条真实存在的、可能直抵王府最核心秘密的路径!

希望,如同毒瘾,一旦尝过那短暂的、令人战栗的甘美,便会疯狂地滋长,压过一切肉体的痛苦和环境的煎熬。

她必须再次下去!必须知道那条路究竟通向哪里!里面藏着什么?是废弃的储藏室?是通往府外的生路?还是……萧绝绝不欲人知的隐秘?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盘旋,几乎要压倒一切。

然而,现实冰冷的枷锁却牢牢地锁着她的脚踝。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疼痛是一重阻碍。昨夜仅仅是爬进去短短一截,几乎耗尽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所有气力,伤口崩裂的鲜血将通道入口处的青砖都染上了点点暗红。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进行更深入的探索。

更令人窒息的是——时间。

白天是绝对不安全的。虽然那自我作践的恶臭成功地让送饭的婆子不愿靠近,但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突然闯入,或者从门外窥探。一旦被发现洞口,一切就将前功尽弃,等待她们的将是比现在凄惨百倍的下场。

只有夜晚,在深沉如墨的夜色和巡逻守卫交替的短暂间隙里,才有一丝丝冒险的可能。

等待。她必须像最耐心的猎人,忍受着蛆虫啃噬般的痛苦和焦灼,等待下一个黑夜的降临。

「咳……咳咳……」她发出一连串剧烈而逼真的咳嗽,肺部如同被粗糙的砂纸摩擦,带来真实的痛楚。这咳嗽一半是伪装,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监听,另一半则是这污浊空气和虚弱身体带来的真实反应。

「公主,您喝点水……」云鬟小心翼翼地端过那个破陶罐,里面只剩下罐底一点点浑浊的水。她们主仆四人,一天只有这么一小罐,根本是杯水车薪。

冷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留着。关键时刻再用。」她需要保持喉咙的干涩嘶哑,来维持病重的假象。

阿月蜷缩在另一边,小声地啜泣着,不是因为眼前的困境,而是因为恐惧——对那个黑洞的恐惧,对公主昨夜那疯狂举动的恐惧,以及对不可知未来的恐惧。

年纪稍长的另一个侍女碧珠,则默默地将那些硬邦邦的窝窝头一点点掰成极小的小块,试图让它更容易下咽一些,尽管这样做无法改变它磨碎喉咙的本质。

死寂、恶臭、饥饿、疼痛……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切割着神经。

突然!

外面远远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三四个人!脚步声略显杂乱,正朝着柴房的方向而来!

柴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冷焰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立刻被更浓重的、奄奄一息的病态所覆盖。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云鬟和碧珠也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被干草仔细掩盖好的洞口,脸色煞白。阿月更是吓得停止了哭泣,浑身发抖。

「哐当!」

沉重的铁锁被打开的声音粗暴地响起,打破了外面的寂静。

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令人作呕的尘糜。

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桃红色锦绣襦裙、外罩银丝掐牙比甲、梳着华丽高髻、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她生得柳眉杏眼,肌肤白皙,本是七八分的颜色,却被眉眼间那股毫不掩饰的骄纵、刻薄和戾气破坏殆尽。

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面目凶恶的婆子,以及一个低眉顺眼捧着个手炉的小丫鬟。

正是萧绝如今后院里最得宠的侍妾——莲姬。

莲姬用手里一条绣着并蒂莲的丝帕,极其夸张地掩住了口鼻,一双杏眼嫌恶地在光线昏暗、气味难闻的柴房里扫视,目光最终落在了蜷缩在墙角、浑身污秽、散发着恶臭的冷焰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鄙夷,以及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

「哟——」莲姬拖长了音调,那声音娇滴滴的,却像毒蛇吐信般冰冷黏腻,「这不是咱们尊贵的北狄三公主吗?怎麽几日不见,落魄到这般田地了?啧啧啧……瞧瞧这地方,连我们王府最下等的粗使丫鬟住的地方都不如呢!这气味……嗬,真是比那潲水桶还不如!」

她身边的婆子立刻附和着发出讨好的、夸张的嗤笑声。

冷焰依旧蜷缩着,剧烈地咳嗽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云鬟和碧珠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行礼:「奴婢参见莲姬夫人。」

阿月慢了半拍,也被碧珠拽着跪下。

莲姬的目光轻蔑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个侍女,如同看几只蝼蚁,随即又转回到冷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怎麽?公主殿下这是病了?还是摆架子,见了本夫人连礼都不行了?」

她身边一个婆子立刻狐假虎威地厉声喝道:「大胆!见了莲姬夫人还不快快行礼!真当自己还是金枝玉叶呢!」

冷焰终於缓缓抬起头,透过汗湿黏连的发丝,看向门口那个光鲜亮丽、盛气凌人的女人。她的眼神虚弱、涣散,甚至带着一丝高烧般的迷蒙,声音气若游丝,却依旧带着一丝属於公主的、冰冷的平静:「……原来是莲姬夫人。恕我……行动不便,无法全礼了。」

她这份过於平静的态度,反而让一心来折辱她、想看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莲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挫败和不爽。

莲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行动不便?我看你是心里不服气,眼睛里没人吧!」她迈步走了进来,华贵的绣花鞋踩在肮脏的地面上,让她嫌恶地皱紧了眉头,却依旧一步步逼近冷焰。

那浓烈的香粉气味也无法完全掩盖从冷焰身上散发出的恶臭,莲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掩着口鼻的丝帕捂得更严实。

她在距离冷焰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王爷心善,留你一条贱命。你可别不识抬举!既然进了这王府,就得守王府的规矩!别以为还能摆你公主的谱儿!」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冷:「听说你伤了脚,动弹不得?哼,真是娇情!我们王府里,可从来不养闲人废物!就算只剩一口气,该干的活儿也得干!」

冷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过於平静的眼睛深处,彷佛藏着无尽的寒渊,让莲姬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心悸。

莲姬有些恼羞成怒,她猛地一甩帕子,尖声道:「来人哪!王爷吩咐了,要好好『照顾』咱们这位新来的妹妹!既然她脚不方便,那就给她找点……手上能干的活儿!」

她身後的婆子立刻应声,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残忍的笑容。

其中一个婆子转身从门口提进来一个沉甸甸的木桶,「咚」地一声放在地上,桶里晃荡出浑浊的、散发着馊臭气味的液体——那是满满一桶已经馊了的、混合着残羹冷炙的潲水。

另一个婆子则扔过来一个破旧的木盆和一把钝口的短刀。

「喏!」莲姬用下巴指了指那桶潲水,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咱们王府後院养的那些宝贝猪猡,还饿着肚子呢。既然公主殿下动不了,那就坐在这儿,把这里面的东西……好好分拣分拣!骨头是骨头,烂菜叶是烂菜叶,分清楚了,也好让那些畜生吃得顺口些!」

她竟然让一国公主,坐在这里分拣馊臭的猪食!

云鬟三人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得浑身发抖。

「莲姬夫人!您不能……」云鬟忍不住抬头,声音颤抖着想要求情。

「闭嘴!」莲姬厉声打断她,目光阴狠,「这里哪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儿?再敢多嘴,撕烂你的嘴!」

她转向冷焰,笑容愈发得意和残忍:「怎麽?公主殿下不愿意?还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来北狄不仅国弱,连公主也是个废物点心呢!」

无尽的屈辱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涌上冷焰的喉咙,几乎要冲破那冰冷的伪装,喷薄而出!

她的指甲再一次深深掐进掌心,旧伤未癒,又添新痕,细密的血珠渗出,带来尖锐的刺痛,帮助她死死压抑住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怒吼和杀意。

不能动怒。不能反抗。

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的每一分屈辱,都是将来斩向敌人的利刃!她必须吞下去!连同血和牙齿一起吞下去!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看向那桶令人作呕的潲水,声音依旧是那种虚弱到极致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顺从:「……夫人吩咐,冷焰……照做便是。」

莲姬愣住了。

她预想中的反抗、哭泣、哀求一样都没有出现。对方就这麽平静地、甚至可说是顺从地接受了这极致的侮辱?

这感觉,就像蓄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非但没有预想中的快感,反而生出一种极其憋闷和诡异的感觉。

这个女人……是真的认命了?还是已经吓傻了?或者……根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软骨头?

各种念头在莲姬脑中闪过,但无论哪一种,都无法让她感到彻底的畅快。她更想看到的是对方崩溃痛苦的模样!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莲姬悻悻地冷哼一声,语气更加不善,「那还愣着干什麽?还不赶紧动手!要是误了喂猪的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冷焰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在云鬟和碧珠泪流满面、充满屈辱和心疼的目光注视下,默默地、艰难地挪到那个木桶边。

那馊臭的气味近距离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她伸出那双本就伤痕累累、此刻又涂满污秽的手,颤抖着,探入了那冰冷、黏腻、充满了腐烂食物残渣的潲水之中。

难以形容的触感和气味瞬间包裹了她的手指,强烈的生理性厌恶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几乎立刻就要呕吐出来。

但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关,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硬生生将那阵呕意压了下去。

然後,她开始机械地、麻木地,在那桶污秽中摸索,捞起一块不知道是什麽动物的、沾满黏腻汤汁的骨头,扔进旁边的木盆里,又抓起一把已经烂得看不出原貌的菜叶……

她的动作迟缓而笨拙,因为虚弱,也因为那双手上的伤痛。

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尊严被彻底碾碎的声音。

莲姬就站在那里,欣赏着这幅「公主分拣猪食」的画面,脸上终於露出了满意的、残酷的笑容。

「对嘛!这才像个样子!」她咯咯地笑着,声音刺耳,「早这麽听话不就好了?何必当初端着那公主架子,自讨苦吃呢!」

她身边的婆子也跟着谄媚地笑。

「夫人您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真是连我们府里倒夜香的都不如!」

「就是!北狄来的,果然也就只配干这种活儿!」

恶毒的嘲讽如同冰冷的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那个沉默的、专注於手中「工作」的身影。

冷焰仿佛什麽都没听到。她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那桶潲水上。只有离她最近的云鬟和碧珠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下,那双眸子里冰封的火焰,从未熄灭,反而在极致的屈辱中,淬炼得更加冰冷、更加锐利、更加……可怕。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就在莲姬觉得这折辱似乎也缺乏点新意,准备再换个花样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小太监急促的声音:「启禀莲姬夫人,王爷跟前的小厮来传话,说王爷请您过去一趟呢!」

莲姬一听是萧绝传唤,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和妩媚的笑容,也顾不上再折腾冷焰了,忙不迭地应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转回头,又嫌恶地瞥了冷焰一眼,丢下一句:「给我好好干!干不完不许吃饭!」

说完,便像只花蝴蝶一样,带着那几个婆子丫鬟,急匆匆地离开了柴房。门再次被「哐当」一声锁上。

柴房内,再次恢复了昏暗和死寂。

只有那桶潲水散发出的恶臭,更加浓烈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公主……」云鬟和碧珠立刻扑过来,泪如雨下,想要将冷焰从那桶污秽前拉开。

「别碰我。」冷焰的声音极度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她慢慢地、将双手从那桶里拿了出来。那双手上沾满了馊臭的、黄黄绿绿的黏腻汤汁,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污物。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去擦拭,而是猛地将目光投向那个刚刚被莲姬婆子随手扔在地上的、那把用来分拣猪食的钝口短刀!

那把刀虽然钝,刀口甚至有些卷刃,但毕竟是金属!比起她之前用的枯树枝和手指,无疑要好用得多!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莲姬这个蠢货,为了折辱她,竟然给她送来了如此趁手的工具!

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将方才所有的屈辱都冲淡了不少!

「碧珠,把刀拿过来。」她急促地吩咐,声音里压抑着激动。

碧珠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捡起了那把肮脏的短刀,迟疑地递给冷焰。

冷焰接过刀,甚至顾不上刀柄上也沾染的污物,手指紧紧握住那粗糙的木柄,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属於金属的质感。

有了这个,她挖掘、扩充通道的效率将大大提高!

她强忍着激动,又看向那桶恶臭的潲水,和那个破木盆里分拣出来的、乱七八糟的骨头和烂菜叶。

一个念头闪过。

她示意云鬟将那个破陶罐里最後一点点清水拿过来。

然後,在三个侍女震惊、不解、甚至有些恐惧的目光注视下,她开始用那点极其珍贵的清水,仔细地……清洗那把短刀上的污垢!

「公主!您这是……」云鬟惊呼出声。那点水是她们最後的存货,是用来润喉救命用的!

「工具必须乾净顺手。」冷焰头也不抬,语气简短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她仔细地将刀身、刀柄上的污物尽可能洗去,虽然没有肥皂,依旧残留着痕迹和气味,但至少看起来不再那麽黏腻恶心,握起来也顺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