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天轻叹一声:“这些,我也不知晓了,空间裂隙两万余年未开,不知那和阳天现在是何光景。”
他继续说道:“祖师初至此界时身受重伤,被一位大罗天本土修士所救,那位修士不仅悉心为他疗伤,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祖师被此界的包容所感动,从此在此扎根,创立天炎宗,他临终前立下祖训:天炎宗弟子当以守护大罗天为己任。”
李玄策惊愕地说道:“那,我们是先其他修士来到这大罗天的啊?”
李擎天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他们并非如祖师这般心怀善意,而是掠夺资源,奴役生灵,将大罗天视为予取予求的猎场,这才是多数和阳天修士最初的模样。”
他指向供桌上最古旧的那方牌位:“正因亲眼目睹了同乡之人的暴行,祖师才更坚定了守护此界的决心,他创立天炎宗的初衷之一,便是要弥补那些掠夺者对此界造成的创伤。”
李擎天的指尖轻抚过焚邪剑的纹路:“这柄剑,就是祖师用和阳天的炼器之术,结合大罗天的天地灵韵所铸,它既是力量的传承,更是两个世界融合的象征,保护好你师妹微生,她可是大罗天的传承人了”
“如今魂幡现世,大罗天血脉觉醒,恐怕预示着新一轮的动荡即将来临,这也是为何,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李玄策心头猛地一沉,一股难言的苦涩在喉间蔓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脱口告诉父亲真相——他正是段微生的仇人之一。
此刻,他才真正尝到悔恨的滋味。
那日他若肯出面阻止,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虽然他并未亲手沾染段家鲜血,可当时他确实在场,眼睁睁看着同门挥下屠刀。
更段微生分明记得。
雪天里,那小姑娘戴着包裹住脸的毛绒厚帽子,她逃离时那双染血的眼睛,曾死死地盯过他。
他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无尽的悔恨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当初听闻月凝华被“凡人欺辱”时,同门皆愤慨不已,摩拳擦掌要为她讨回公道,唯独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是月凝华自己实力不济,才会受辱。
当众人叫嚣着要去复仇时,他也只是无可无不可地跟去了,视作一场无聊闹剧。
直到杀到一半,鲜血染红庭院,他才从那些凡人夫妻拼死相互庇护的姿态,从他们绝望却不肯求饶的眼神中,隐约察觉到事情或许并非月凝华所说的那样。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恶人。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随即告诉自己:不过是些凡人,生命短暂如蜉蝣,早几十年死与晚几十年死,并无本质区别。
他依旧没开口。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是何等傲慢,何等冷酷,一切也真是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