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命令逐项下达,各队负责人领命离开。雷恩最后一个走,临出门前说:“这次不一样了。他们是冲你来的。”
艾琳没回答。等所有人都走了,她仍站在地图前。
文书官进来誊写调度令。炭笔的痕迹在纸上沙沙作响。艾琳翻看最新侦察报告,每一份都提到重型运输痕迹,有的还附了拓印图样。
她拿起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下“重骑三营”四个字,钉在西隘位置。又取一块,写上“未知主力”,钉在国境线深处。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士兵送来新的消息:东侧林区发现被砍断的路标桩,切口整齐,是军用斧所为。同时,南谷探路小队回报,前方五里处有新鲜马粪,数量极多。
艾琳把这两条信息记在边角。
她知道,对方已经在动。不是试探,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要打一场决战。
但她不能乱。
她坐回案前,重新检查兵力分布图。轻骑还能出动四十人,游侠八队共三十二人,雇佣兵三十七人可战,加上本地民兵,总数不到一百五十。而一支标准重骑营就有五百人以上,配有攻城器械。
差距太大。
可她还有地形,还有准备时间,还有愿意留下来的人。
她提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下一步指令:加强夜间巡逻频率,所有通信改用手语+密语双轨制;暂停一切非必要外出任务;主粮库实行双人锁管;每日早晚各一次全防区状态通报。
写完,她合上本子。
帐外天色渐暗。校场上的训练还没停。火把点亮了半边营地,人影来回穿梭。有人抬着木箱往山洞走,那是药品和备用武器。
艾琳走出帐门,看见一个少年正抱着竹哨奔跑。他满脸汗水,脚步却很稳。那是昨天给她送汤的孩子。
她招手让他过来。
“还能跑吗?”她问。
“能!”少年喘着气,“我一天能跑二十趟!”
“好。”艾琳从怀里掏出一枚铜牌,挂在他脖子上,“你现在就是传令兵。记住,每条命令必须亲手交给接收人,听到回复才算完成。”
少年挺起胸膛,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转身又跑了出去。
艾琳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里。
她回到帐中,继续看地图。炭笔在南谷弯道处画了个圈。那里地势狭窄,两侧陡坡,适合埋伏。但如果敌人派先遣队探路,可能会识破。
她需要一个更狠的饵。
正想着,帐帘被人掀开。是巡逻队长。
“长官,西隘方向……又有震动。”
艾琳站起来。
“这次不止是马蹄声。”队长说,“地面一直在抖,像有很多辆车在靠近。”
艾琳抓起外袍,大步走出帐篷。
夜风迎面吹来。远处的地平线漆黑一片,但脚下的土地,已经开始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