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从暗红转为橙白,炉温终于达标。
比尔赤膊上阵,挥锤锻打第一块铁坯。火星四溅,铁块在砧上延展成薄片,再卷刃、淬火、回火。他额头沁汗,手臂肌肉绷紧,每一锤都稳准狠。
艾琳坐在角落木凳上,盯着炉膛。她不插手,也不催促,只是每隔一刻钟起身查看一次火势,调整风门。
第二日午时,第一批成品出炉。
二十柄长矛,矛头锐利,杆身笔直;十五把短剑,单刃开锋,柄尾配重合理;另有一百二十枚三棱箭头,尖锐如刺。全部经过试击检验,无一崩裂。
打谷场中央,村民列队等候。
每户派一人上前,登记姓名、领取兵器。长矛交予前线主力,短剑分给后备巡哨,箭头则集中送往弓组。艾琳亲自点验,逐一核对编号。
一名老农接过短剑,反复摩挲刃口。“这铁……比以前的扎实。”
“是旧物重生。”艾琳说,“每一寸铁,都曾在这片土地上耕过地、推过车、护过家。现在,它该上战场了。”
人群安静下来。
她举起一柄新铸长矛,阳光照在刃上,映出冷光。“从明天起,实械演武。不准再用木棍代替。你们手里握的是命,不是玩具。”
散场后,艾琳留在打谷场。
她走到新兵训练区,拿起一把备用长矛,缓缓拉开架势。脚步前踏,突刺,收势,动作干净利落。几个年轻村民停下交谈,默默模仿。
彼得走来,低声说:“山哨队发现西岭脚印,不是我们的人。”
艾琳收矛,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兵器。“通知各岗,换双哨。今晚开始,新兵器必须随身。”
她转身走向铁匠铺,步伐稳定。
比尔正在清理炉渣,抬头见她进来,擦了擦手。“还缺什么?”
“箭杆。”她说,“现有箭支配齐了头,但杆子不够。老桑木存了多少?”
“三十来根整料,做不了多少。”
“砍树。”艾琳说,“北坡枯死的老榆,伐五棵。削杆,晒干,今晚就要开工。”
比尔点头,不再多问。
她走出铺子,天色渐暗。
打谷场已空,只剩几根长矛斜靠在墙边,映着晚霞的余晖。一名少年正蹲在地上,用粗布仔细擦拭矛身,动作认真得像在照顾婴儿。
艾琳驻足看了片刻。
远处传来一声犬吠,接着是岗哨换班的脚步声。她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剑柄温热,铁质坚实。
明日晨钟一响,第一轮箭术比拼就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