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不说话，只是低头抠着地面的裂缝。
“你想让大家怀疑我，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会倒下，然后轮到你们说话？”艾琳声音不高，“可你不该用谎言。谎言一旦开始，就没人能控制它往哪走。昨天那些质问的人，他们是真的害怕饿死，因为他们信了你说的话。”
“我知道错了……”王二牛抬起头，眼里全是血丝，“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我只是想让你难堪一下……”
艾琳看了赵二河一眼。赵二河松开钳子，退后半步。
“今天下午，我会在议事屋前当众讲清楚。”艾琳说，“但不会说你的名字。”
王二牛怔住。
“我会说，有个人因不满现状散布了不实消息，现在已经认错，并愿意以劳役赎过。然后，我会烧掉你写的供述。”
“为什么？”王二牛声音颤抖。
“因为我们刚打退外敌。”艾琳直视他，“如果我们自己人之间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那跟被领主管着有什么两样？”
王二牛低下头，眼泪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当天午时，阳光照在议事屋前的木柱上。艾琳站在台上，手中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李三和赵二河分立两侧。村民们陆续聚拢，有人还在议论昨日的澄清会。
艾琳举起纸张：“这是造谣者的自述。我已经看过，他也当面承认了错误。”
人群顿时骚动。
“是谁？是不是王二牛？”
“我就说有人心术不正！”
艾琳没有回答。她点燃火折，将纸张一角凑近火焰。火苗迅速爬升，吞噬字迹。
“我不公布名字。”她说，“从今日起，此人将负责统储仓清扫七日，每日向李三报到。若再犯，严惩不贷。但这一次，我选择让他自己走出来。”
她松手，燃烧的纸片飘落，在空中化为灰烬。
众人沉默。有人皱眉，有人点头，也有人悄悄望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
李三走上前，打开新的登记簿。“今日起，统储仓新增巡查记录栏，每晚八时由两名轮值村民共同填写。现在开始排班。”
艾琳走下台，回到案前。她打开炭笔盒，将一支用过的笔轻轻放进去，盖上盖子。
傍晚时分，王二牛背着扫帚走向统储仓。他路过议事屋，看见李三正在张贴新的轮值表。他停下脚步，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走。
赵二河站在哨桩旁，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仓库门口。他转身朝议事屋走来，脚步沉稳。
艾琳坐在案后，面前摊着一张地图。她拿起炭笔，在村庄西侧画了一道短线，又在南岭方向标了个点。
李三走进来，递上一份清单。“明日训练照常，物资清点已完成。”
艾琳点头，将清单压在石块下。她抬头看向村口的小路，那里尘土未起，一片安宁。
赵二河站在门外，忽然说道：“其实他儿子昨天偷偷练了两个时辰的投石。”
艾琳握着炭笔的手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