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王石头立刻答。
她又看向李三:“你守过闸门,知道机关的弱点。你能讲给后来的人听吗?”
李三拄着断矛,咬牙站直:“我能。”
赵二河靠在石墩旁,一直没动,手中打火石攥得发烫。他忽然开口:“火障点需要两人一组,一人点火,一人掩护。我可以带一个。”
艾琳看着他,点头。
这时,一个少年从人群后走出来:“我想学射箭。”
紧接着,一名妇女低声说:“我能缝皮袋,装火油用。”
又一人举手:“我会伐木,能运料。”
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老农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艾琳没有阻拦。
她站在高台上,看着剩下的人——有伤者,有妇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的眼神不再全是疲惫和恐惧,而是多了一丝决意。
“今天不训练。”她说,“今天只是说话。明天清晨,我在西坡旧道口等愿意来的人。不来的人,我不怪。来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怎么让下次活得更容易一点。”
她走下高台,经过李三身边时停下。
“你的手还能握矛吗?”
李三低头看了看自己肿胀的手指,慢慢收紧拳头:“能。”
她点点头,继续前行。
赵二河仍坐在石墩旁,打火石贴在掌心,感受着金属的凉意。他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昨夜火油爆燃的声音。
陈寡妇将最后一包干草粉倒进药碗,轻轻叹了口气,把空纸包折好塞进袖口。
王石头走到高台边缘,检查那段松动的铁链。他弯腰拧紧螺扣,用力拉了两下,确认牢固。
艾琳站在主道中央,风吹起她的额发。
她没有再望向海面,而是低头看着脚边一根烧焦的箭杆。上面有一道刻痕,是昨夜某位阵亡者留下的记号——三道短划,一道长线,代表家人数量。
她蹲下身,用指尖抚过那道痕迹。
然后站起,对王石头说:“明日清晨,召集愿意听的人。”
王石头握紧斧柄,应了一声。
李三被人搀扶着离开,长矛依旧倚在门边。
赵二河靠在石墩上,闭目不动,打火石藏进怀中贴肉存放。
陈寡妇起身走进医棚,药箱底部已空。
一只乌鸦掠过北坡林线,翅尖擦过枯枝,飞向山外。
艾琳站在高台边缘,晨风掀起裙角,右手缓缓抬起,骨哨抵唇——
却未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