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有火车,也没有电灯。”
“但那里很大,很远,有你从未见过的风景。”
“至于百姓......”
陈安顿了顿,伸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抹。
一幅画卷在朱元璋眼前徐徐展开。
那不是仙界的琼楼玉宇,而是数百年后的华夏大地。
他虽然看不到几百年后的大明是什么样,但他脑海里有着上一世新时代的记忆。
画卷中,钢铁丛林直插云霄,巨大的飞行器在云端穿梭,人们衣着光鲜,神情自信,不再有饥饿与寒冷。
“这...这是......”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贪婪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未来的大明么?”
“是,也不是。”
陈安轻声道。
“未来在你我手中种下,但究竟长成什么样,还要看后人的造化。”
“不过,只要薪火相传,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好,好啊......”
朱元璋喃喃自语,眼角的泪水滑落,没入鬓角的白发中。
“咱这辈子,值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越来越沉。
那幅画卷慢慢消散,化作漫天星光,融入了他的眼眸深处。
陈安伸出手,轻轻覆盖在老人的双眼上。
“睡吧。”
“这一觉醒来,便是新天。”
随着陈安的手掌划过,朱元璋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这位一手缔造了大明盛世,终结了大周乱世轮回。
被后世尊为国父、圣祖的老头子,就这样在凤阳老家的破院子里,安详地走了。
没有遗憾,没有痛苦。
只有嘴角那一抹尚未散去的、满足的微笑。
......
院子里的风雪,恢复了流动。
中年人似有所觉,猛地抬头看向竹椅。
“老祖宗?老祖宗?!”
凄厉的哭喊声,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而那道青衫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唯有那棵老槐树的枝头,不知何时,竟在严冬之中,抽出了一抹嫩绿的新芽。
......
大明五十二年冬,大明第一任大执政,太祖朱元璋,逝于凤阳。
享年九十有三。
消息传出,举国同悲。
北平、应天、远东、西域......
大明疆域之内,万城缟素,汽笛长鸣。
所有的工坊停工,所有的学校停课,所有的列车停运三分钟,以示哀悼。
元老院遵其遗嘱,不修陵寝,不耗民力。
仅以国礼,将其骨灰安葬于应天府紫金山下,立无字碑,供万民瞻仰。
......
白山之巅,天池湖畔。
风雪依旧,却已难侵染此地分毫。
陈安盘坐于那块青石上,缓缓睁开眼睛。
无形的气势在他身上升腾,化作波澜狂涌。
随着朱元璋的离世,那个由陈安一手开启、又经由无数人杰推波助澜的时代,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人道气运,连同这方天地的天道反馈,如江河倒灌般,疯狂涌入陈安的体内。
这不是掠夺,而是馈赠。
是他作为辟道者,作为这方天地文明进程的引路人,所应得的果位。
轰——!
陈安体内,那枚锤炼多年混元金箓,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彻底崩解。
不是毁灭,倒更像是一种升华。
金色的符文碎片化作无数条规则锁链,冲出体外,刺入虚空。
进而向外延伸,穿过重重空间,覆盖了整个大明,整个星球,乃至这方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五境,化道。
古称,仙人。
在这一刻,陈安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的神念无限拔高,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
看到了应天府紫金山下,那如潮水般前来祭拜的人群;
看到了燕山学宫中,林朝英正对着那台刚刚研制成功的原始计算机发呆;
也看到了东海之上,新一代的铁甲舰正在进行实弹演习,炮火轰鸣。
这一切,都在陈安的感知当中,都在他的道的包容当中。
他既是这方天地的观察者,也是这方天地的维护者。
“原来如此......”
陈安睁开双眼。
一瞬间,整个白山天池上空的云层尽数消散,露出了璀璨的星河。
眼眸里,仿佛有无数星辰在旋转,有无数文明在演化。
所谓的抄经得法神通,也在此刻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并非是什么系统,也不是什么神器。
而是一枚道种。
一枚从莽荒时代传承而下,接续文明火焰的道种。
它需要的不是香火,不是灵气,而是文明的变迁,是智慧的火花,以及人道在绝境中开辟新路的勇气。
毫无疑问,眼下的陈安做到了。
而这枚道种,便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道果。
“合道......”
陈安轻声低语。
随着心念一动,周身的规则锁链缓缓收回,重新在眉心凝聚。
不再是金箓,而是一枚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不可名状的印记。
这是道的具象。
从这一刻起,他便是这方天地的——
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