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目光交织,仿佛要将陈安看穿。
金灵亦是仰起小脸,澄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望向身旁的师父。
陈安立于原地,神情平淡,不为所动。
只是平静地迎上了秦桧那双充满血丝地眸子,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言语,亦无动作。
可其中蕴含的拒绝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秦桧望着那轻轻摇动的头颅,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继而化作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却只是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瘫软了下去,再无半分声息。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声音响起,令牌重重掷于地上。
噗嗤——!
手起刀落,血光迸现。
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沾满了尘埃。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亦有不少胆小者早已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陈安亦是缓缓转过身,并未再看那血腥的场面。
“走吧。”
他声音平淡,转身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缓步离去。
......
两人一路沉默,穿过几条街巷。
金灵没有按捺住心头疑惑,疑惑出声:
“师父,你识得那人?”
“算是识得。”
陈安微微颔首,并未隐瞒。
“那...为何不救他?”
金灵眨了眨眼,澄澈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他看起来...很可怜。”
在她单纯的心智里,陈安修为高深、神通广大,救一个凡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为何眼睁睁看着那人身首异处,却无动于衷?
陈安脚步微顿,停在一处石桥之上。
望着桥下潺潺流淌的河水,以及水中倒映着的蓝天白云,声音平淡。
“金灵,你要记住。”
“天地不仁,自有其运转的法度。人生于世,亦当遵循本心,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转过身,随口解释。
“那人昔日也曾有过激昂慷慨,心怀抱负之时。”
“可终究是未能守住本心,于歧路上行差踏错,做下了通敌叛国这等不可原谅之事。”
“昔日因,今日果,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陈安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肃然。
“为师虽有几分薄力,却也非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救不来该死之人。”
金灵似懂非懂,她能理解师父话语里的意思,却也难以完全体会其中蕴含的深意。
只是觉得这山外的世界,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陈安见状,亦不多做解释。
有些道理,终究是要历经世事,方能真正明了。
“走吧,莫要再想这些了。”
“带你去尝尝这汴梁城里的吃食,可比山上的野果有滋味多了。”
“好!”
金灵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方才那点沉重的心绪亦随之烟消云散。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