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去,只见羽鹤自云端盘旋而下,轻巧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其修长的鹤腿之上,正绑着一封由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信。
陈安伸手将信取下,展开一看。
其上字迹洒脱不羁,出自清虚子之手。
信中所言,乃是其近来游历江南的见闻。
“处玄道友亲启:”
“贫道近来于江南游历,本以为此地历经战乱,当是一片萧条景象。却不曾想,有些地方依旧繁华如故,倒是让贫道开了眼界。”
“只是,此地虽好,却也多有怪事。”
“贫道一路行来,时常能见到一些身着寻常衣衫,言行举止却又鬼鬼祟祟之人,于暗中传道,聚拢信众。”
“贫道好奇之下,暗中探查,方才发现,这些人竟皆是那明教余孽!”
“方腊虽死,可这明教却好似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依旧是在这江南之地,四处活动,生生不息。”
“当真是古怪、古怪......”
陈安缓缓将信纸合拢,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耐。
这些明教里的信徒,就像是夏天的苍蝇。
赶之不尽,挥之不去。
他本无意与这般旁门左道之流,有过多的纠缠。
可三番两次之下,这些人却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着实是,叫人心烦。
......
内院,祖母正于廊下小憩。
陈安悄然上前,为其盖上一方薄毯。
他静静地看着老人家那安详的睡颜,以及那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满是皱纹的面容,心中一片宁静。
“舅母,我出门一趟,祖母就交给你照看了。”
轻声同身旁的舅母分说。
“又要出门?这次要一去几年?”
“哈哈,短则十余日,长则月余,舅母安心便是。”
说罢,陈安也不再停留,转身出门。
行至半道,恰巧遇到了正领着一众少年,在田垄间查看前些时日暴雨过后补种作物情况的严华。
“严兄。”
陈安上前,与之招呼。
“我要外出一段时日,庄中诸事,便要多多劳烦你了。”
严华闻言,亦不意外,笑着颔首。
“处玄安心去便是,有我等在,山庄里出不了什么差池。”
他也不多问。
这些年,早就习惯了陈安甩手掌柜的模样。
......
一切交代妥当,已是将近日暮时分。
陈安独自一人,自山庄后门而出。
此行路途遥远,他没有选择乘车而行,亦未曾惊动庄中旁人。
神念闪动,呼唤伙伴。
不多时,便见羽鹤自云端而落,停于身前。
陈安翻身跃上鹤背,轻拍鹤颈。
“走吧。”
“此行一路向西,且往昆仑去。”
唳——!
羽鹤发出一声高亢长鸣,双翅一振,便载着他的身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