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最近可曾是得罪了什么人?”
巍峨宫城,肃穆道野。
青石铺就的道路之上,钱公公正伴着陈安一路往外行。
年关将至,争论了一年、吵闹了一年的朝堂。
眼下里总算是渐渐平息,进入了难得的年末休沐。
作为内书堂里的教授,陈安同样也迎来了自己年终的假期。
今天,便是他年前最后一日的授课。
结束之后,早早等候在外钱公公亲自将他一路送出宫中。
陈安也并不意外他能知道发生在自家身上这点小小冲突。
作为一个在宫里沉浮了多年的大太监。
有权又有势。
且麾下不知有多少耳目、多少干儿子。
这偌大的汴梁城里,只要他想知道,便很难有事情能瞒得过他。
只不过,让陈安有些意外的是。
那位高衙内竟会将此事闹到连钱公公都要出言询问自己的程度。
“稍微吃了点亏,便习惯性的去叫父吗?”
“果真还是一贯的纨绔习性。”
陈安心中摇头失笑,面上却是不显。
“倒也算不上什么得罪......”
他便将林冲、林娘子与那位高衙内之间的事情。
三言两语,简略的说了一遍。
当然,其中也略去了自己出手料理掉他一个亲随的事情,只说是将来人打跑了事。
钱公公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了然。
“竟是那位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咱家也曾听闻过他的名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汉子。”
点了点头,心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理了清楚。
“此事,倒是那位衙内做得不对了。”
略一评说,便又笑着对陈安道:
“不过先生也无需太过担忧。”
“高太尉久得圣眷,想来自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伶俐人物。”
“此事既然是衙内无理在先,想必他也不会再多做纠缠,平白落了自家名声。”
“但愿如此吧。”
陈安心里道了一声,也不愿在此事上多提。
转首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取出一沓早就准备的好的安竹纸,递了上去。
“说来惭愧,在下忙碌几多时日,这造纸的作坊总算是在昨日有了第一批产出。”
“第一时间便是取来让公公瞧瞧,也算是新年贺礼了,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钱公公眼神瞬间一亮。
伸手接过,用指腹在纸张上细细摩挲了一下。
只觉触感细腻坚韧,不似凡品。
“先生不但学问深厚,不曾想,竟也精通这般经世致用的精巧技艺,咱家佩服,佩服啊!”
嘴里说着好话,笑意盈盈。
旋而也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个颇有分量的锦袋,奉了上去。
“先生近来一段时间在内书堂教书,着实辛苦。”
“这是内书堂的一点小小心意,赠予先生过年,不成敬意。”
陈安也不推辞,笑着收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在宫门口作别。
......
一路回返东观。
临近年关,这里也变得越发清冷。
严华月余前便已辞官,眼下在他庄上自得其乐。
修行之余,和庄民打成一片。
陈安方才知晓自家的这位同僚,居然对于农时、种地之学研究颇深。
便也不做限制,任由他去发挥。
王普则是一门心思地去跑那位长公主的门路。
终日下来,也见不着什么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