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
一直在一旁同样演练着五禽戏的白云道长,不知何时停了动作。
眼下里正捻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他,脸上满是赞许。
“精气充盈,气血搬运,一朝功成,水到渠成。你的筑基功夫,今日算是成了。”
“今日晚些时候便来寻我吧,既然根基已成,有些东西也是该和你说的时候了。”
......
拜别师傅,陈安照旧前往皇宫。
内书堂里,一众小太监早已等候多时。
一个多月过去,这些小太监们的学习进度,快得让陈安也感到些惊讶。
许是因为宫中严苛的规矩,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又或许是他们本就天资聪颖,被精挑细选而来。
总之,最基本的一些启蒙典籍,如《百家姓》、《论语》之流,早已教学完毕。
现在,陈安开始教他们“礼”。
这是那位钱公公特意要求的。
用他的话说,在皇宫里当差,你可以没什么本事,但要牢牢记住两点。
第一重要的是守规矩,这第二重要的,便是知礼数。
不懂礼,便不知尊卑、不知进退,早晚会惹来杀身之祸。
陈安没有质疑。
毕竟他只是个教书的,做好分内之事便好,其它的不用他去理睬。
只是今天,陈安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情。
往日里总是第一个到,学习也最为勤奋的小春子,居然没来。
他心头升起几分疑惑,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对方生了病,或是被派了别的差事。
可在此之后,一连三天,陈安都没再见到小春子的身影。
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在意。
这一日授课结束,陈安特意内书堂门口等待了片刻,“偶遇”到了钱公公。
一番寒暄过后,他问了一下小春子的去向。
钱公公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诧异,似乎完全没想到陈安居然会关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几分怪异。
几息之后,这才意有所指的说道:
“您说小春子啊...那孩子,什么都好。”
“就是,有点太勤奋了,太努力了。”
“在咱家手底下当差的这许多年,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孩子了。”
“可惜啊,在宫里,这样的人往往都不长久......”
他抬眸看了眼陈安,继续用那温和却没什么感情的语调说道:
“他有些惹眼了。”
“前几天因为一点小错,被打了十个板子,现在发配到夜香司洗马桶去了。”
“年轻人遭些罪,吃一堑长一智,对他来说,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希望过了此事之后他能想明白,在这宫里,有时候安安分分的,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钱公公话语里没有说清前因后果,但陈安一瞬间便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什么犯了错,什么太惹眼。
什么冲撞管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怕是小春子这一段时间时时向自己请教功课,表现得太过突出。
进而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里,遭了嫉妒。
这才叫人寻了由头,恶意打压安排了。
“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良善是路人。”
陈安心里感慨万千。
这座幽深威严的宫城,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染缸。
不管原本是什么颜色的人进去,或清或白,久而久之,都会被同化,被染上这里的颜色。
好的变坏,善良的变邪恶,天真的变得工于心计。
无人能够例外。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同钱公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