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2)

海德堡康复中心别墅,清晨。

天光未亮,房间里只有行李箱轮子划过木地板的轻微声响。顾怀笙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动作缓慢却稳定地系着衬衫纽扣。这件定制衬衫的肩线依旧完美贴合,但若是细看,能发现腰身处比受伤前略微宽松了一些,无声诉说着这几个月肌肉的损耗。

他的指尖在最后一颗纽扣上停留片刻,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那块他曾常年佩戴的腕表。金属表带触感冰凉,他将其扣上左手腕,那个熟悉的重量回归的瞬间,仿佛某种仪式完成的昭告。

周复健师和汉斯治疗师站在门口,进行最后的嘱咐。周复健师递给他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顾总,这是未来三个月的家庭康复计划和注意事项,国内团队已同步。”汉斯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顾,记住与平衡板的‘对话’,而非战争。你做得很好。”

顾怀笙:系纽扣时,他清晰地感受到背部肌肉被牵拉的细微感觉,不再是撕裂般的疼痛,而是一种存在感明确的酸胀。“这具身体,终于又部分地属于我了。”

戴上腕表时,他脑中闪过的是林舒安家宴那晚,他下意识用这只手调整袖扣的画面。彼时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此刻,则是主动的重整旗鼓。

听着汉斯的话,他微微颔首。“对话…”他不仅学会了与身体对话,似乎也开始懂得,如何与远方的她进行更深层的精神对话。

他没有让助理代劳,自己亲手合上了最后一个行李箱。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象征着对生活控制权的收回。

顾家老宅书房\/“舒安文创”工作室。

顾家老宅:顾宏远正在看一份文件,柳月玫端着一盘水果走进,状似无意地将一本精美的国际婚纱品牌宣传册放在文件旁。

柳月玫语气温和:“宏远,你看这家的设计,倒是很大气。想着怀笙的婚礼,终究是代表我们顾家的门面,若是太过…传统朴素,怕外界有些不必要的议论。”

顾宏远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扫过那本册子,没有作声,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想起前几天柳芸来陪他下棋时,“随口”提及的某个欧洲皇室婚礼的盛大场面。

顾宏远:“林家家风清正,舒安那孩子也知书达理。只是…婚礼若太过低调,确实容易让外界揣测顾林两家的关系,或是以为怀笙身体并未完全康复…”柳月玫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注重实际和声誉的土壤里,悄无声息地发芽。

林舒安工作室:林舒安有些心不在焉,手中的画笔几次落下却不知该画些什么。她面前摊开的是奶奶给的古礼流程,复杂而庄重。

助理进来汇报工作,她罕见地需要对方重复一遍。她的目光不时瞟向墙上的时钟,计算着他航班起飞的时间。

“他在飞机上了…”一种混合着巨大喜悦和一丝莫名不安的情绪萦绕着她。喜悦自不必说,那不安,则源于柳芸那次看似无害的拜访,以及她敏锐感知到的、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审视。“顾伯伯他…会怎么想?”她并非畏惧,而是希望在尊重长辈和坚守自我之间,找到那个最恰当的平衡点。

航班头等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