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林舒安拿起水杯，试了试温度，刚好，便递到他未受伤的左手边，“一些跳梁小丑，清理干净就好了。”
顾怀笙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杯壁。他的目光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明亮的脸上流连，忽然极轻地吐出一句：
“瘦了。”
林舒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忙了一整天，确实没顾上好好吃饭。
“哪有那么夸张。”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心底却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笨拙的关心，泛起一丝微甜的涟漪。
顾怀笙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确认，还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林舒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烫，只好找话题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你……你今天复健怎么样？有没有又逞强？”
“尚可。”他依旧是那两个字，言简意赅。
“文件呢？”林舒安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上了些许不满，“周谨说你处理了文件。陈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
顾怀笙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带着嗔怪的眼神，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那弧度极淡，却瞬间柔和了他冷硬的线条。“……不多。”他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虽然依旧简洁。
林舒安看着他这副模样，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她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知道他不可能真正完全放下。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下次不许这样了。身体要紧。”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算是答应。目光却依旧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如同散落的星辰。窗内，灯光昏黄，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温暖而静谧的氛围里。
没有更多的言语。
他看着她，确认她的归来，确认她的安然。
她守着他，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的逐渐康复。
这就够了。
历经生死，跨越阴谋，他们在各自的战场上搏杀，最终回归到这方小小的天地，彼此守护。
归途的尽头，是这一盏为他（她）点亮的灯火。
而这灯火，足以照亮所有前路的黑暗，温暖所有未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