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眉头微蹙。她不认识这群人,但对方身上那股“拿鸡毛当令箭”的蛮横劲,还有扫过青铜鼎时的算计,让她瞬间察觉到了恶意。
“你们是什么人?干啥的!”王建平往前站了一步,挡在青铜鼎前。
为首的男人扯了扯红袖标,下巴抬得老高:“我们是黑岗市革委会的!我是副主任马伍德!”他指着地上的青铜鼎,声音陡然拔高,“这些都是封建残余!是四旧!必须销毁!”
这话一出,社员们瞬间炸了。
“啥封建残余?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凭啥销毁?我们挖出来的,还没等县里来人呢!”
马伍德却不理会,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动手!把这些破烂装上车,拉回去烧了!”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这青铜鼎一看就是值钱的老物件,表面喊着销毁,实则想拉回去私吞,做几笔假账就能蒙混过关。更妙的是,他早就听说金顶山工地有个“江同志”,据说和军区关系不一般,要是能把“私藏四旧”的帽子扣在她头上,说不定还能敲一笔好处。
十几个红袖标上前就要搬鼎,王建平猛地推开他们:“不许动!这东西我们已经上报县里了,等县里的人来了再说!”
姚大通也跟着挡在鼎前,对着周围的社员喊:“大家都过来!守住东西!不能让他们拉走!”
工地上的社员们本来就站在一旁,见革委会的人要硬抢,又看王建平他们豁出去了,纷纷围了过来,有的拽着红袖标的胳膊,有的挡在鼎前,七手八脚地阻拦。
一时间,空地上乱成一团,拉扯声、争吵声混在一起。
“反了!反了!”马伍德气得脸都红了,指着王建平骂,“你们这群泥腿子,敢阻碍革委会工作?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王建平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喊:“我们没阻碍工作!只是这东西得等县里的人来处理,不能让你们随便拉走!”
周围的社员也跟着喊:“对!等县里的人来!”
“不能让你们随便拉走!”
马伍德没想到这群社员这么硬气,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好啊,你们不配合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就要往下记名字,“你、你,还有你们这些人,都记下来了!回头全送到市里学习班去!”
就在这时,江雪往前站了一步。
她没高声说话,眼神淡淡扫过马伍德:“马主任,凡事讲规矩。这东西是工地施工时发现的,已经按流程上报县里,你现在强行拉走,不合规矩吧?”
马伍德之前没注意江雪,见她看着年轻,心里没当回事:“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革委会处理四旧,还用不着你一个小丫头管!”
“我是江雪,金顶山工地的负责人。这工地是军区和县里联合批准的项目,你要是想动工地里的东西,最好先和军区或者县里打个招呼。”
“军区?”马伍德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金顶山工地和军区有关系,却没想到眼前这丫头就是负责人。他犹豫了一下,可看着地上的青铜鼎,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大的鼎,要是私藏起来,以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马伍德咬了咬牙,又硬气起来:“就算是军区的工地,也不能藏四旧!今天这东西,我必须拉走!”说着,就要让红袖标强行动手。
“谁敢动!”一声大喝传来,只见李强带着几个士兵跑了过来,手里的步枪端得笔直,“我们是军区派驻工地的守卫,没有上级命令,任何人不许动工地上的东西!”
士兵们迅速站成一排,挡在青铜鼎前,军装和步枪的威慑力,比社员们的阻拦管用多了。
马伍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怕社员,却怕军区的人。要是真闹大了,别说私吞文物,他这副主任的位置都可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