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屯口的土路上就出现了两个蹒跚的身影。
冷志军和刘振钢拖着用桦树枝临时捆扎的爬犁,上面堆满了狼尸和那头肥硕的野山羊。
爬犁在泥地上犁出深深的沟痕,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灰狼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老狗虽然疲惫不堪,但独眼里满是骄傲。
它脖子上系着的红布项圈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快看!那是啥?早起挑水的赵大娘第一个发现他们,水桶掉在地上,溅湿了裤脚。
这一嗓子把半个屯子的人都惊动了。
人们从各个院子里涌出来,像看大戏似的围了上来。
孩子们尖叫着在爬犁周围跑来跑去,有个胆大的小子还伸手摸了摸狼尸的尖牙。
我的老天爷!李婶子拍着大腿直嚷嚷,八头狼!还有这么大只山羊!
刘振钢的络腮胡上挂着得意的笑,故意把爬犁拖得慢了些,好让大伙儿看个清楚。
冷志军却低着头加快脚步——他看见母亲站在院门口,手里的簸箕掉在地上,黄芪撒了一地。
娘...他刚开口,林秀花的巴掌就结结实实扇在了他后背上。
作死的小王八羔子!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一宿不回来,你爹带着人找了你半宿!
冷志军这才注意到母亲眼下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院墙根蹲着几个猎户,都是跟着父亲进山寻人的,这会儿正抽着旱烟歇脚。
婶子,不怪军子。刘振钢赶紧上前解围,是那群狼先盯上我们的...
林秀花这才看见儿子胳膊上的伤,血已经把袖子黏在了伤口上。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拽着冷志军就往屋里走:给我进来!灰狼!你也过来!
堂屋里,胡安娜已经闻讯赶来,正手忙脚乱地烧热水。少女看见冷志军满身是血的样子,手里的葫芦瓢掉进了锅里。
我...我去拿金疮药...她转身就要跑,被林秀花一把拉住。
先用盐水洗。林秀花的声音不容置疑,安娜,去把我针线筐拿来。
冷志军龇牙咧嘴地忍着盐水冲洗伤口的剧痛,眼睛却一直偷瞄胡安娜。少女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新褂子,辫梢系着崭新的红头绳,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见他看过来,她急忙低下头,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还有心思看姑娘?林秀花用针线缝合伤口时故意用了点力,疼得冷志军直抽气,你爹到现在还没回来,指不定急成啥样呢!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骚动。冷潜带着几个猎户回来了,老猎户浑身是泥,裤腿都被露水打湿到了膝盖。看见儿子好端端地坐在堂屋里,他明显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板起脸来。
能耐了?冷潜接过胡安娜递来的热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一个人干翻八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