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志军蹲下身检查伤口,发现每头狼的死法都一样——一击毙命,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是那只东北虎。他沉声道,只有成年虎有这个本事。
灰狼突然狂吠起来,对着远处的山梁。
冷志军立刻举枪警戒,但除了惊飞的乌鸦,什么也没看到。
老狗却异常焦躁,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
回屯?刘振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冷志军摇摇头:继续打猎。虎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他故意提高嗓门,像是说给暗处的什么听,我们只取需要的猎物,不越界。
他们换了条路线,往东面的松林走去。
这里阳光充足,野兔和山鸡比较多。
小铁子终于缓过劲来,掏出弹弓打了两只肥硕的松鸡。
晌午时分,他们在背风处生了堆火。
火堆用石头围住,上面架着铁皮饭盒。
水开后下入切块的松鸡肉,再扔进几朵冻干的榛蘑。
香气很快弥漫开来,灰狼趴在火堆旁,独眼盯着饭盒,舌头不时舔舔鼻子。
那边!小铁子突然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的松树。
树梢上蹲着只花尾榛鸡,羽毛华丽得像披了件锦缎袍子。
冷志军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桦树皮做的口哨。
哨声像极了幼鸟的呼唤,榛鸡警惕地张望,却舍不得离开食物丰富的松树。
刘振钢趁机绕到树后,突然大吼一声!
榛鸡惊飞而起,正好撞上冷志军射出的铅弹,一声栽进雪堆里。
傍晚时分,他们的收获已经不少:两只松鸡、一只榛鸡、三只野兔,还有意外收获的一对飞龙鸟。
正当准备返程时,灰狼突然对着西面的山梁低吼起来。
冷志军顺着老狗的视线望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百米开外的山脊上,一个金黄色的身影正缓缓走过。
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庞大的体型和威严的气势。
它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这边,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像两团燃烧的火。
别动。冷志军低声警告,它在标记领地范围。
人与虎就这样隔空对峙。不知过了多久,那金色的身影终于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小铁子的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
回屯的路上,冷志军一直沉默不语。
他摸了摸猎刀柄上的铜铃铛,突然发现铃舌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明明早上出发时还是空的。
屯口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胡安娜站在老榆树下张望,水红色的棉袄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看见他们满载而归,少女眼睛弯成了月牙:正好,我爹采的冻蘑还有半筐!
冷志军把最肥的飞龙鸟递给她:明天还进山。
胡安娜接过飞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烫了似的缩了一下。
少女红着脸跑开了,辫梢的红头绳在风中一跳一跳的,像只欢快的蝴蝶。
灰狼看着主人的表情,独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老狗叼起一只野兔,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它知道,这几天的狩猎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关于火狐狸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