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比狐狸还精,比獾子还凶,专偷猎人的夹子,还记仇。
走到第七个夹子时,他们总算有了收获——一只成年紫貂被夹住了后腰,身子已经僵了,但皮毛完好无损。
冷志军刚弯腰去取,黑背突然狂吠起来,颈毛炸成一圈鬃毛。
二十步开外的岩缝里,一对绿莹莹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那猞猁个头不小,灰褐色的皮毛上布满黑斑,耳尖那撮黑毛像两把小刷子。
它嘴里还叼着半只紫貂,鲜血顺着嘴角滴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冷志军缓缓直起身,猎枪慢慢抵上肩窝。
猞猁的耳朵动了动,突然地吐掉嘴里的紫貂,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
别开枪!刘振钢一把按住他的枪管,这玩意儿记仇,打了小的能招来老的!
猞猁仿佛真的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一般,竟然毫不畏惧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它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众人面前,当着他们的面,毫不客气地开始扒拉起夹子上的诱饵。
这一幕让黑背气得暴跳如雷,它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冷志军的束缚,冲上去给这只嚣张的猞猁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冷志军却紧紧地拽住它的项圈,丝毫不敢松手。
“这该死的畜生!”刘振钢见状,气得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咒骂道。
猞猁似乎对刘振钢的咒骂毫不在意,它抬起头,用那对绿色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讥讽和嘲笑。
接着,猞猁慢条斯理地舔干净了爪子上的血迹,然后优雅地转过身去,纵身一跃,跃上了旁边的岩壁。
只见它如履平地般在岩壁上几个起落,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石砬子的后面,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那只被啃了一半的紫貂。
那只紫貂的身体还在雪地上冒着热气,它黑豆般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再也不会转动了。
在回屯子的路上,刘振钢和冷志军都沉默不语。
黑背则默默地叼着那仅剩的两只完整的紫貂,它的尾巴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沮丧。
刘振钢一边走着,一边狠狠地踢着路边的雪块,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赵大爷曾经说过,早年有人用活兔子来引诱猞猁……”
冷志军听了,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那太费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兜里剩下的诱饵,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明天,我们换个法子试试。”
当他们路过胡家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胡家的院门缓缓地打开了。
胡安娜端着簸箕出来倒药渣,看见他们手里的紫貂,眼睛一亮:又打着啦?
冷志军把貂递过去,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提猞猁的事。
胡安娜接过紫貂,指尖无意间蹭过他的手背,凉得像块冰。
手这么冷?她皱眉,突然拽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围裙兜里——里头装着个热乎乎的铜炉,暖着!
刘振钢在一旁挤眉弄眼,被冷志军踹了一脚。
胡炮爷在屋里咳嗽一声,吓得胡安娜赶紧缩回手,辫梢上的红头绳在夕阳下跳得像簇火苗。
冷志军摸了摸兜里的铁夹子,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猞猁再精,也精不过老猎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