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热带雨林像一块巨大的、湿漉漉的绿色幕布,将蜂鸟小队彻底吞噬。空气粘稠得如同糖浆,混合着腐殖土、潮湿草木和不知名花卉的浓烈气味,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蚊虫的嗡鸣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
在当地向导——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话不多的佤族汉子岩甩的带领下,小队沿着几乎被植被完全覆盖的狩猎小径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要小心避开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
林松涛打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的步枪枪口微微下压。两名特警队员一前一后,护卫着队伍中间的吕木翰和林洛洛。
吕木翰的注意力更多放在环境本身上。他时不时蹲下,用便携式设备检测土壤成分,或者采集一些植物和水源样本。航天合金的微量元素污染如果存在,即便过去多年,也可能在生物链中富集。
林洛洛则负责电子设备。她背着一个经过伪装的增强型信号接收器,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电波信号,但大部分时间,耳机里只有一片寂静的杂音。这里的电磁环境干净得过分,反而显得异常。
“还有多远?”林松涛用气声问前面的岩甩。
岩甩指了指前方一座更加茂密的山丘,用生硬的汉语低声道:“翻过那座山,河谷对面,就是……黑塔镇的地界。那边,路更不好走,眼睛,要放亮。”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当地人特有的、对那片区域的敬畏和警惕。
队伍沉默地继续前进。湿度越来越大,每个人的作战服早已被汗水和露水浸透。
突然,走在侧翼的一名特警队员猛地举起拳头,做出了“停止”和“警戒”的手势。
所有人瞬间蹲下,枪口指向不同方向。
“怎么了?”林松涛无声地移动到队员身边。
队员指了指旁边一棵巨大榕树的气根深处。吕木翰顺着方向看去,眼神一凝——那里半掩在落叶中,有一个废弃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子,看起来像是某种老式仪器的一部分,上面还残留着模糊的俄文标识。
“是苏联时代的东西,”吕木翰低声道,小心地靠近观察,“像是某种环境监测站或通讯中继器的部件……但看腐蚀程度,废弃了至少二三十年了。”
这片区域,在更早的年代,似乎就存在过不为人知的活动。
就在此时,林洛洛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规律的“嘀嗒”声,转瞬即逝。
“有信号!”她立刻压低声音报告,“非常弱,像是……某种低频信标,不是民用频段!方向……就在正前方山丘后面!”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绷紧。
岩甩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那边,是黑塔镇的老矿坑方向……很久没人去了。”
“矿坑?”林松涛追问。
“老的锡矿,废了很多年了。听说……后来闹鬼,没人再敢去。”岩甩的语气有些含糊。
“不是鬼,是人在搞鬼。”林松涛冷笑一声,“调整方向,向信号源前进。保持绝对静默。”
小队改变方向,朝着信号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去。地势开始变得陡峭,出现了大量人工开凿后又废弃的痕迹,散落着生锈的铁轨和矿车残骸。
那“嘀嗒”声越来越清晰。
绕过一块巨大的风化石,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