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纺织厂暗影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扎纸店里已经飘起了食物的香气。胖子起了个大早，用陈静薇送来的顶级和牛做了滑蛋和牛三明治，又用剩下的边角料熬了一小锅浓稠的米粥。帝王蟹腿则被他细心拆出肉来，准备中午再料理。
张清玄坐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和牛油脂丰腴，入口即化，与嫩滑的炒蛋和烤得微焦的吐司形成绝妙搭配，确实非寻常早餐可比。他吃得专注，但对胖子期待的眼神，依旧只是淡淡一句：“火候尚可。”
胖子早已习惯，心里吐槽着‘嘴硬’，手上却利索地给陈子轩也分了一份。
陈子轩吃得赞不绝口，对胖子的厨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今天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装，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更多的兴奋。经过几次历练，他对这种“外出业务”不再像最初那样恐惧，反而充满了学习的渴望。
刚吃完早饭，林瑶的车就到了胡同口。她今天是一身标准的作战服，深灰色，剪裁合体，将她挺拔矫健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眼神，显得干练非常。
“准备好了吗？”林瑶走进店里，目光快速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张清玄身上。她的视线在张清玄那身万年不变的t恤七分裤上停留了一瞬，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随时可以出发。”张清玄站起身，目光在她被作战服包裹的、曲线饱满的胸脯和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上一掠而过。‘八点三分。作战服专业，身材优势明显，气质加成。’他心中客观评估，推了推墨镜。
胖子赶紧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抹了把嘴，背上他那鼓鼓囊囊的“百宝囊”。陈子轩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桃木剑和符袋。
四人上车，林瑶驾驶着改装过的SUV，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早晨的城市已经开始苏醒，但越靠近城西工业区，周围的景象就越发荒凉破败。
废弃的“红星纺织厂”就在机械厂旁边不远，规模看起来更大一些。锈迹斑斑的厂门歪斜地开着，里面是同样巨大的、黑洞洞的厂房，破碎的窗户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外来者。空气中弥漫着比机械厂更浓重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棉絮腐败的甜腻气息，混杂着铁锈和尘土，令人呼吸都有些不适。
厂区外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值守。看到林瑶的车，一名年轻警员立刻跑过来汇报：“林队，搜救队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暂时还没有发现失踪者的踪迹。里面……里面信号干扰很严重，对讲机时断时续。”
林瑶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她看向张清玄：“清玄，你看？”
张清玄站在厂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闭上眼，灵觉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向厂区内蔓延。瞬间，一股阴冷、粘稠、带着绝望和痛苦情绪的能量场包裹了他的感知。与机械厂那种机械重复的劳作怨念不同，这里的怨念更加……破碎，更加尖锐，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入人的精神。
他“看”到巨大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纺织机器如同沉默的怪兽，曾经飞速旋转的纱锭早已锈死，断裂的纱线如同垂死的触手般耷拉着。空气中仿佛飘荡着看不见的棉絮，吸入肺中带来窒息般的痒意。隐约的，还有无数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咳嗽声，以及一种单调到令人发狂的机器轰鸣残响在耳边回荡。
“阴气很重，而且……怨念很杂，很碎。”张清玄收回灵觉，睁开眼，墨镜后的目光锐利，“这里死的，不止一两个人，而且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和精神折磨。怨气凝聚不散，形成了特殊的‘怨絮场’。”
“怨絮场？”胖子适时地充当了捧哏，缩了缩脖子，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变得粘稠了，呼吸有些不畅。
“嗯。”张清玄解释道，“纺织厂女工居多，长期在嘈杂、棉絮飞扬的环境下超负荷工作，很多人会患上肺病，精神也容易崩溃。若再有苛待、事故、冤屈，死后的怨念便会与这环境中无处不在的棉絮意象结合，形成这种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场。普通人长时间待在里面，会逐渐感到窒息、烦躁，产生幻觉，最终精神崩溃，甚至……被这些怨念同化，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投向厂房深处那最为黑暗的区域：“那几个失踪的人，如果还活着，恐怕情况很不乐观。血迹……可能是他们精神崩溃后自残，或者……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林瑶听得脸色发白，紧紧握住了拳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张清玄点了点头，当先一步跨过警戒线，走进了纺织厂的范围。一股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好几度。脚下的地面布满灰尘和杂物，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窸窣的声响。
厂房内部空间极大，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窗的破洞射入，在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苍白的光柱。巨大的纺织机器投下狰狞的阴影，静止的纱锭如同骷髅的眼窝。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霉味更加浓郁，隐约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