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
进来的是魏麟哲,他似乎也卸下了宴会上那层冷硬的外壳,衬衫领口微敞,少了几分严肃。
他走到魏逸丞身边,与他一同望向窗外,顿了一下说道:“我和爸妈说了,今晚带你回别墅去住”
魏逸丞点了点头,胸腔里那颗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正好,我也有话和您说。”
夜色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却遮不住那里面闪烁的、下定某种决心的光。
魏麟哲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了然的耐心。
他并未追问,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要说什么?”
魏逸丞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很快移开,落在窗外更深的夜色里,声音轻却清晰,“我回去再告诉您”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在这个依旧残留着宴会气息的老宅,不是在可能被任何人打扰的此刻,他需要一个更私密,更安全的空间,来安放他鼓足的勇气才凝聚起来的心意。
魏麟哲盯着他看了半瞬,少年紧绷的侧脸线条和微微泛红的耳廓尽收眼底。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最终,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好”
没有质疑,没有催促,只是一种应允,一种等待。
这简单的一个字,奇异地抚平了魏逸丞心中些许的慌乱。
两人一同下楼,与还在客厅小坐的魏升,沈箫道别,沈箫温柔地替魏逸丞理了理衣领,嘱咐道:“小崽,跟小哲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累坏了吧”
“妈,我不累”魏逸丞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稍远处的魏麟哲,发现对方正安静地看着这边,那目光让他刚刚平稳些许的心跳再次失序。
坐进魏麟哲那辆黑色的车里,熟悉的冷冽木质香包裹而来,与魏逸丞身上那股淡淡的来自宴会的甜点香气混合,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平稳的轰鸣。
魏逸丞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城市在冬夜里披着一层冷调的光晕,与老宅的暖融截然不同,他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串画室的钥匙,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未知宣判。
他要用那间画室,画出怎样的未来?
而身边的这个男人,又会给他的画布,赋予怎样的底色?
魏麟哲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光影下显得愈发轮廓分明,他没有打开音乐,也没有试图打破这片沉默,仿佛在遵守约定,等待着他回到“他们的”空间后,那个迟来的答案。
这份沉默并不让人窒息,反而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两人与外界隔开,网内涌动着无声的暗流。
车子最终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冰冷的空气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涌入,魏逸丞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
走进别墅,温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张姨和李叔大概已经休息了,一楼只留了几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将空旷的空间勾勒出温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