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胜过古军医(1 / 2)

数日后。

喷子枪的轰鸣已经远去,但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仿佛还凝固在卧龙谷的空气里。

胜利的代价,是医馆里连过道都躺满了的伤兵。

呻吟声此起彼伏,压过了帐外操练的号子。

卫生队从十五人扩编到了三十人。

负责这一切的,是头发花白,身形却愈发挺拔的老中医张济。

他此刻正坐在医馆最大的那间屋子里。

面前摊开的不是线装医书,而是一叠粗糙坚韧的桑皮纸。

旁边,是文书官用炭笔记录下的厚厚一摞笔记。

“张老,这些便是将军口授的‘急救常识’,还有您整理的外伤方子。”

文书官将笔记推到张济面前。

“将军说,请您务必将这些内容,整合成一本方便士兵携带学习的册子,就叫《军中医要》。”

张济拿起笔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李信口授的内容,许多词句对他而言,陌生到了极点。

“消毒。”

“感染。”

“清创。”

“固定。”

这些词汇,在他的医书典籍里,寻不到半点踪迹。

更让他无法轻易接受的,是李信反复强调的核心理念。

伤口溃烂流脓,高烧不退,并非全是“邪毒内侵”或是“气血亏虚”。

很多时候,是因为肉眼看不见的“秽物”进入了伤口。

“秽物?看不见?”

张济捻着自己的山羊胡,自言自语。

他想起最初李信强制推行“沸水煮绷带”与“烈酒擦伤口”时,自己的那些质疑。

可事实是,经此法处理过的伤兵,活下来的确实更多。

“张老,可是遇到难处了?”

李信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练兵场的尘土气。

张济连忙起身,指着笔记上“消毒”二字。

“将军,此‘消毒’之说,老朽实在……难以用医家术语表述。”

“医书所载,伤后发热化脓,乃风邪、火毒、瘀血所致,当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之法治之。”

“这‘秽物致腐’……恐怕难以服众。”

李信没有直接反驳。

他走到墙角的水盆边,舀起一瓢从溪里打来的水。

“张老请看这水。”

水瓢里的液体,看似清澈,在阳光下却能看到无数细微的悬浮物。

“若以此水清洗伤口,这些细微泥沙便会嵌入皮肉,伤口焉能不腐?”

“‘消毒’,便是要清除这些看不见的‘泥沙’。”

“如同我们煮沸清水,让杂质沉淀下去一般。”

“沸水煮布,烈酒擦拭,就是清除伤口‘泥沙’的法子。”

李信放下水瓢,水面晃动。

“我们无法让士兵看见‘秽物’,但可以让他们记住‘清洁’二字!”

“记住沸水煮过的布更安全,记住烈酒擦过的伤口不易烂!”

“这,便是《军中医要》要告诉他们的!”

张济看着那瓢水。

浑浊的液体,在盆底慢慢沉淀出一层细微的泥沙。

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明悟。

医道深奥,道理有时却异常浅显。

将军的法子,或许不载于医书,却实实在在救了人命。

他重重点头。

“老朽明白了!”

“将军放心,老朽定当竭尽所能,将这些救命之法,用士兵们能听懂的话写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医馆成了张济的战场。

白天,他带着卫生队员处理伤员,辨识草药,熬制金疮药。

晚上,他挑灯夜战,伏案疾书。

他将李信口授的“止血三法”、“骨折固定”、“伤口清创”,结合自己数十年的经验,用最直白的话描述出来。

“伤口见血,首要止血!”

“指压血管上方,布带紧扎伤处近心端,力道适中,莫阻血脉。”

“伤处污秽,必先清理!沸水煮布,晾干备用;烈酒擦拭伤口周遭,驱除秽物……”

“骨断筋折,切勿乱动!寻木板、树枝,长短合宜,布带捆缚固定两端关节……”

《军中医要》的雏形,渐渐清晰。

李信下达了一道命令。

所有士兵,无论军官士卒,必须掌握“止血”、“固定”、“消毒”三项基本战场急救技能。

不合格者,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