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喝?胳膊都断了,还有心思喝酒?”
话虽这么说,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酒瓶。
一大妈连忙给他倒上酒,小声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拿自己身子赌气。那刘光鸿最近在厂里越发风光,听说钱工都把他当成亲传弟子似的,再不想办法治治他,咱们在院里就更抬不起头了。”
这话戳中了易中海的痛处。
他猛地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戾气:“治他?怎么治?明着来,咱们斗不过他;暗地里使绊子,连何家宝都栽了,还差点把我自己搭进去!”
“明的暗的不行,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啊。”
一大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听说,刘海忠老家还有亲戚,在乡下种地。现在乡下日子不好过,听说有的地方都开始吃树皮了……”
易中海的眼睛亮了。他怎么忘了这茬?
刘海忠是从刘家村出来的,当年为了进城当工人,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寄点钱回去,几乎没怎么来往。要是能从他老家亲戚身上做文章……
“你的意思是……”易中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找个人去他老家透点消息,就说刘海忠在城里当了干部,儿子们也都是工人,家里顿顿有肉吃,日子过得比地主还滋润。”一大妈的声音压得更低。
“乡下亲戚见他过得这么好,能不来找他接济?到时候一群穷亲戚找上门,吃喝拉撒都得靠他,我看他还有心思琢磨什么八级工!”
这招够阴!易中海眼前一亮,连胳膊的疼都忘了。刘海忠那个人,好面子,又重宗族情谊,真要是老家亲戚找上门,他肯定抹不开面子拒绝。
到时候一群人吃住在他家,不仅能拖垮刘家的日子,还能让刘海忠分心,说不定还能趁机挑唆亲戚们闹点事,让刘家在院里丢人现眼。
“可找谁去传这个消息?”易中海皱起眉头,“咱们不认识刘家村的人,贸然派人去,容易露馅。”
“我倒是认识个人。”一大妈笑得有些得意。
“聋老太娘家的侄孙,就在刘家村附近的公社当干事,那人滑头得很,只要给点好处,什么话都能传到位。而且他跟咱们不沾亲带故,就算出了岔子,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聋老太是院里的“老祖宗”,平时深居简出,谁也想不到她的亲戚会被易中海利用。
易中海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又灌了口酒:“好!就这么办!你明天就去找聋老太,旁敲侧击问问她那侄孙的情况,再塞点钱和粮票过去,让他务必把这事办得漂亮点——既要让刘海忠的亲戚知道他在城里享福,又不能让人看出是咱们在背后捣鬼。”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一大妈拿起酒瓶,又给易中海倒了半杯,“咱们就等着看好戏。我就不信,到时候刘家还能稳坐钓鱼台。”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碰了碰杯,酒液里倒映着他们扭曲的脸,像两只在暗处密谋的老鼠。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