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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皇室秘史(1 / 2)

龙椅之上,萧衍如同一尊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泥塑,瘫软在那里,龙袍的明黄色此刻映衬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显得格外刺眼而讽刺。他那双曾经蕴含着帝王心术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震惊、被背叛的滔天怒火,以及一种根基崩塌后的彻底茫然。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最后站出来,给予他致命一击的,竟然会是陈松!这个他一直以来视为股肱、视为清流楷模、视为制衡萧凡最重要棋子的三朝元老!

“陈……陈松!!”

萧衍猛地从龙椅上弹起,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虚弱而剧烈摇晃,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指向丹陛下那个跪倒在地、却挺直了脊梁的老臣,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为……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

“你可是三朝元老!是朕的宰相!是这大梁朝的脊梁!”

“你口口声声忠君爱国,恪守臣节!你读的那些圣贤书呢?你秉持的那些纲常伦理呢?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你怎能……怎能如此背主求荣!怎能将这万里河山,拱手让于……让于萧凡此等狂悖逆臣之手?!”

“你的忠心耿耿在哪里?!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吗?!”

他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穷途末路的悲鸣与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用道德的枷锁、用君臣的大义,将陈松牢牢锁住,甚至……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然而,面对皇帝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诘问与指责,陈松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再次对着龙椅的方向,叩首一次。这个动作,不再是臣服,更像是一种……告别。告别他侍奉了三代的君王,告别他坚守了一生的、某些固有的信念。

然后,他直起身,抬起了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愧疚,没有惶恐,只有一种看透世事沧桑的疲惫,以及一种做出最终抉择后的释然与坚定。

他的目光,平静地迎上萧衍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清晰:

“陛下……老臣,并非背主求荣。”

“老臣今日所言,并非为一己之私,亦非畏惧镇南王之兵威。”陈松缓缓开口,语速不快,却字字千钧,仿佛在揭开一页被尘封了太久的历史,“老臣,是为了这大梁的江山社稷,为了这天下亿万黎民,更是……为了偿还一段,拖欠了近百年的公案!”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王朝初创、波澜壮阔的年代。

“陛下问老臣忠心何在?老臣的忠心,从未改变。只是,老臣所忠的,并非陛下一人,亦非萧禹一脉之私利。老臣所忠的,是这大梁的国祚,是这萧氏的天下,是这天下间的——公道!”

“公道?”萧衍嗤笑一声,充满了讥讽,“背叛君父,附逆篡位,这就是你陈相口中的公道?”

陈松没有理会皇帝的讥讽,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悠远而沉重:

“陛下可知,我大梁太祖皇帝,膝下曾有二子,皆为人中龙凤。长子萧风烈,英武果决,深得太祖喜爱,常带在身边,南征北战,言传身教,其文治武功,朝野钦服,在军中威望尤高。当年朝野上下,皆以为太祖属意风烈皇子继承大统。”

这段往事被提及,一些年迈的、熟知典故的老臣微微动容,似乎想起了什么。而萧凡,站在一旁,眉头微蹙,他隐约知道祖上有些渊源,却从未了解得如此具体。

陈松继续道:“而次子,便是陛下的先祖,萧禹皇子。禹皇子性情温良,勤学仁孝,亦深得太祖皇帝疼爱。”

“然,就在太祖皇帝晚年,即将明确传位之际,风烈皇子,却主动向太祖恳求,放弃储君之位!”

“什么?!”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主动放弃皇位?这在权力倾轧的皇室中,简直是闻所未闻!

萧衍也是脸色一变,这段皇室秘辛,他身为直系后代,自然知晓一些,但细节早已模糊,此刻被陈松当众提起,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为何?”陈松自问自答,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因为风烈皇子志不在此!他目睹父皇为这江山社稷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深知那龙椅之上,并非只有无上权力,更有如山重任与无边孤寂。他向往的是纵横沙场,守护边疆,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洒脱,而非困于深宫,终日与奏章权谋为伍!”

“他亲自向太祖陈情,言道:‘儿臣愿为父皇,为大梁,做一柄开疆拓土、镇守国门的利剑!皇弟萧禹,性情仁厚,可守成业,乃社稷之福。’”

陈松的声音带着一丝敬意:“太祖皇帝深感其诚,亦知其志,最终……含泪应允。故,太祖遗诏,传位于次子萧禹!并严令,萧禹一脉,需世代善待风烈皇子及其后人,共享富贵,永不相负!”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段尘封的、带着侠义与豁达色彩的皇室往事所吸引。

陈松的话锋,却在此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沉痛而冰冷:

“然而,太祖皇帝驾崩之后呢?”

“萧禹陛下继位,初时尚能谨遵遗训,对风烈皇子礼遇有加,封其为世袭罔替的‘镇边王’,权柄显赫。然,猜忌之心,自古皆然!尤其是面对一个在军中拥有无上威望、且本应继承大统的兄长!”

“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风烈皇子病逝之后,萧禹一脉的后继之君,便开始对风烈皇子的后人,心生忌惮,步步紧逼!”

“削其兵权,减其封邑,安插眼线,寻衅构陷……种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