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听泉手中那柄伴随他半生、名动天下的“听泉剑”,竟承受不住这两股极致力量的对冲,从与枪尖对撞处,断为了两截!
剑尖部分带着清辉,旋转着飞入深谷,消失不见。
柳听泉如遭雷击,身形剧震,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踉跄后退,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心痛,以及一丝……释然。
剑在人在,剑亡……他败了,败得彻底。
萧凡压下翻腾的气血,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气息萎靡、手持断剑的柳听泉,眼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对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的感慨。他能感觉到,柳听泉最后那一剑,已伤及本源。
“柳兄,承让了。”萧凡沉声道,语气诚恳。
柳听泉苦涩地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断剑,声音沙哑:“剑道无止境,是柳某……坐井观天了。王爷武功盖世,更难得的是这战阵杀伐之气,非闭门造车所能及。听泉……断得不冤。”他将那半截断剑小心地收入怀中,仿佛在埋葬一位老友。
萧凡走到他面前,郑重地问道:“柳兄乃世外高人,为何今日要在此阻我归路?可是萧某在何处,得罪了柳兄?”他并不认为柳听泉是那种为名利所动之人。
柳听泉抬起头,看着萧凡坦荡的目光,叹了口气:“王爷误会了。柳某与王爷素昧平生,并无仇怨。今日之举,乃是受人所托。”
“受何人所托?”
“不知。”柳听泉摇头,“三日前,一黑袍人至我隐居之谷,以言语相激,言我‘第一剑客’名不副实,未与王爷这等沙场战神交手,并许以重利‘北海玄铁’,请我出手……与王爷‘切磋’。”他将那日黑袍人的话语,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萧凡听完,眼中寒光闪烁。黑袍人?言语相激?北海玄铁?好精密的算计!这是算准了柳听泉这等剑道宗师的性格弱点,借刀杀人!
“对方未曾透露身份?”
“没有。那人气息隐匿,声音伪装,行事谨慎,未留任何线索。只告知我王爷南归路线,以及这断魂崖是‘切磋’的好地方。”柳听泉坦然道,他此刻也明白,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萧凡沉吟片刻,知道从柳听泉这里问不出更多了。幕后之人行事缜密,绝不会轻易暴露。
“柳兄伤势如何?”萧凡关切问道。柳听泉最后那一剑反噬极重,又本命剑器被毁,伤势恐怕不轻。
柳听泉摆了摆手,强提一口气:“还死不了。此番与王爷一战,虽败,却也让柳某看到了前路,未必是坏事。王爷不必挂怀。”他顿了顿,拱手道,“今日一战,毕生难忘。王爷保重,柳某……告辞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拖着受伤的身躯,步履蹒跚,却依旧挺直着脊梁,缓缓走下了断魂崖,消失在茫茫山道之中。一位绝世剑客的背影,带着几分落寞,几分超脱。
萧凡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柳听泉是个纯粹的武者,可惜,被卷入了这肮脏的政治漩涡。
“黑袍人……北海玄铁……”萧凡喃喃自语,眼神冰冷,“陈松……还是其他人?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转身,看向那柄插在岩石中的破阵霸王枪,以及地上那深深的枪坑与纵横的剑痕。这一战,凶险异常,但也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更得到了这柄堪称神兵的破阵枪。
南疆之路,注定不会平静。但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明枪暗箭,他萧凡,都将以手中之枪,破之!
“我们走。”萧凡收起破阵枪,登上马车。
马车再次启动,驶过满目疮痍的断魂崖,向着南方,坚定不移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