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想继续当我的水手,还是现在就跳船,去茫茫大海上,自己学着游泳?”
……
死一样的寂静。
整个办公室,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那些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技术骨干们,此刻一个个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被震住了。
不是被道理说服,而是被一种纯粹的,强大到近乎蛮横的领袖意志,给硬生生震慑住了。
解释?
理由?
在闻人语这番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根本没打算解释。
她只是在给他们一个选择题。
信,或者滚。
方辰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想用道理去说服一头猛虎,却忘了,猛虎从不听羚羊的道理。
它只会用自己的爪牙,告诉森林里所有的动物,谁才是王。
几秒钟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方辰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对着闻人语,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闻人总。”
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是我们……是我们糊涂了。”
他直起身,抬起头,眼神里所有的迷茫和愤怒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被点燃的,近乎盲目的狂热。
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那帮已经看傻了的兄弟,低吼了一声。
“都他妈看什么看!”
“滚回自己的岗位去!”
“闻人总说三天,那就是三天!天塌下来,有闻人总顶着!都给我干活去!”
说完,他第一个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终,那个最开始带头质问的年轻人,也羞愧地低下了头,跟着走了出去。
人潮散去。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闻人语看都没看那些散去的人一眼,她拿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转身就向外走去。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任何公司分崩离析的哗变,对她而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陈海愣愣地跟在后面,小声问道。
“闻人总,您……您去哪?要去银行那边看看吗?”
“不。”
闻人语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我去喝杯咖啡。”
十五分钟后。
天衡律所楼下的星巴克里。
秦晚正端着一杯拿铁,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一边是老板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那条肮脏的利益链。
另一边,是闻人语离去时,那个充满了玩味和势在必得的眼神。
以及那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
“那如果,我让你把你的老板,亲手送上被告席呢?”
疯子。
那个女人绝对是个疯子。
秦晚烦躁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离那个疯子远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她对面的位置上,施施然坐了下来。
秦晚甚至不用抬头,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冷香和强烈侵略性的气息,已经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
闻人语正单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炸了毛的猫。
“秦大律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咖啡杯,声音冰冷。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
闻人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没有再提什么案子。
而是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地推到了秦晚的面前。
“不谈案子。”
“我们来谈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