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古桥的青石板就沾了层薄薄的露,沈庭握着那枚铜制桥形符走在最前,符上的桥纹在晨光里泛着淡光,与古桥的地脉气隐隐呼应。我握着玉如意走在他身侧,布囊里的狼毛毯子轻轻贴着瓷片,像是在传递元地草原的暖意——昨天夜里商量破咒时,周玄说锁魂咒的根在古桥地脉里,只有引古桥的“活气”冲散阴寒,才能解开沈庭身上的咒印,所以我们一早便往古桥来,想先探探地脉的虚实。
“百年前,我每天都要在桥上走三圈。”沈庭的声音里带着怀念,他伸手摸了摸桥栏上的刻痕,那些刻痕有深有浅,有的是孩童画的小人,有的是百姓刻的平安符,“那时桥上车马多,卖果子的、赶车的、走亲的,热闹得很,哪像现在,夜里都没人敢靠近。”
小木抱着灵虫笼凑到桥栏边,灵虫们的绿光从笼里飞出来,在刻痕上轻轻绕了一圈,又飞回来落在他肩头,像是在安慰沈庭。“等解开咒印,我们让百姓们都来桥上玩,像以前一样热闹!”小木的声音清亮,混着晨雾里的鸟鸣,让古桥的气氛都轻快了几分。
周玄的玄鸟杖在桥面上轻轻一点,杖头的蓝光顺着青石板延伸,往桥墩的方向去——古桥的地脉气比想象中更滞涩,蓝光走得缓慢,像是在穿过一层厚厚的棉絮,偶尔还会泛起细微的抖动,像是在躲避什么。“不对劲。”周玄眉头微蹙,“地脉气里除了沈庭的阴寒,还有股更凶的‘戾气’,不是锁魂咒该有的,倒像是……邪术师的气。”
苏清月立刻翻开典籍,指尖在“邪术师特征”的批注上划过:“之前帮狼妖破骨血咒时,邪术师的气是‘腐黑’的;帮阿瓷解控时,是‘浑浊红’的;现在这股气是‘暗紫’的,更阴毒,像是专门用来藏形的——会不会是当年伤沈庭的邪术师,还没走?”
她的话刚落,灵虫们的绿光突然变得警惕,在半空急促地盘旋,翅膀的震颤带着明显的“敌意”,与之前遇到沈庭时的疑惑截然不同。我握着玉如意的手瞬间收紧,白光下意识地漫开一层——桥底传来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不是水流的声,也不是风的声,而是像什么东西在潮湿的青苔上爬动,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比沈庭身上的冷更甚,还裹着浓浓的恶意。
“在却没有退缩,“那股气……和当年伤我的邪术师一样!”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跑过去,趴在桥墩边往下看——桥底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它的身体像裹了层湿黑的布,看不清轮廓,只有一双泛着暗紫的眼睛露在外面,正死死盯着我们,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冷笑。那股阴寒之气就是从它身上散出来的,比晨雾更冷,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不是血的腥,是邪术符咒燃烧后的怪味。
“是你!”沈庭的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百年前伤我的是你!让我被当成‘吸血鬼’的也是你!”
黑影慢慢从阴影里爬出来,它的动作扭曲,像没有骨头,走到晨光里时,我们才看清——它的“身体”其实是用邪术咒布裹成的,里面隐约能看见人的轮廓,手上戴着一枚暗紫色的戒指,戒指上的纹路和典籍里画的“藏形咒”一模一样。它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和果农描述的“吸血鬼”声音分毫不差,可这声音里没有沈庭的虚弱,只有纯粹的恶意。
灵虫们的绿光突然朝着黑影飞过去,绿光碰到它的咒布时,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被灼烧,吓得小木急忙把灵虫唤回来。“别靠近!”周玄的玄鸟杖立刻横在前面,蓝光暴涨,挡住黑影散出的戾气,“它的咒布是用邪术染过的,能吸生灵的气——不是‘吸血鬼’,是邪术师用藏形咒变的!”
“藏形咒?”我突然想起之前的经历——帮阿瓷解控时,邪术师用的是“迷魂咒”;帮狼妖破咒时,是“骨血咒”;现在这个邪术师,用的是“藏形咒”,把自己变成“吸血鬼”的样子,就是为了嫁祸沈庭,让百姓害怕古桥,它好趁机破坏地脉!
苏清月快速翻着典籍,在“藏形咒用途”的条目下找到一行小字:“藏形咒可化邪术师为异形,借传闻掩形,便于破坏地脉,嫁祸他人。”她抬头看向黑影,声音里带着肯定:“你根本不是什么吸血鬼!你是当年伤沈庭的邪术师,一直躲在古桥附近,用藏形咒装成吸血鬼,让百姓不敢靠近,你好偷偷挖断古桥的地脉根!”
黑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咒布下的身体猛地冲向沈庭——它想先杀了沈庭,让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永远闭嘴!我立刻将玉如意的白光全部输出来,白光像一面墙,挡在沈庭身前,黑影撞在白光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咒布上的暗紫纹路瞬间淡了几分。
“你以为我还像百年前那样好欺负吗?”沈庭握紧手中的桥形符,符上的桥纹突然亮起来,引着古桥的地脉气往他身上聚,“我守了古桥百年,早就和地脉连在了一起!你想毁它,先过我这关!”
周玄的玄鸟杖趁机朝着黑影的戒指打去,蓝光像一道箭,精准地击中那枚暗紫戒指——戒指瞬间碎裂,黑影身上的咒布失去了力量,开始一点点剥落,露出里面的人:是个穿着灰布袍的中年男人,脸上刻着扭曲的咒印,和当年煤精被污染时的咒印同源,都是为了破坏地脉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