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反驳,只是收了冰剑,任它化作水汽消散。我扶着案角起身,脚步略显踉跄,像是体力不支。灵汐立刻上前扶我,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拖延。”我回她一句,便朝内室走去。
苏青鸾跟上来,挡在我与暗卫之间,剑仍未归鞘。
我走进卧房,关上门,迅速从床底抽出一只暗匣。里面是一套备用官服,还有一枚贴身携带的银针包。我解开外袍,换上绯红官衣,系好玉带,在袖中藏好三根淬毒冰针。
这些针是我早年在太乙观炼制的,遇体温即融,刺入皮肤后会引发短暂麻痹。不足以杀人,但能制造破绽。
穿好衣裳,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暗卫仍在原地等候。
我走出内室,站定在厅中,官帽端正,衣襟齐整,看上去已恢复镇定。
“可以走了。”我说。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确认无异样,这才挥手示意:“带走。”
两名暗卫上前,一人抓我左臂,一人扣住右肩。
就在他们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我猛地抬肘撞向左侧那人胸口,同时右手甩出冰针,直取右侧咽喉。
两人闷哼一声,动作顿住。
我旋身抽身疾退,一脚踢翻案桌,玉佩与铜模滚落地上。灵汐反应极快,弯腰一把捞起两物塞进袖中。
“护住东西!”我喝道。
苏青鸾拔剑出鞘,剑光一闪,逼退逼近的第三人。她横剑立于门前,挡住去路。
“沈清辞!”暗卫怒吼,“你竟敢袭杀朝廷命官!”
“你们不是来抓人的吗?”我冷冷看着他,“那就拿出本事来。”
话音未落,我再次凝出冰剑,这次比先前更短,却更厚实,适合近战格挡。
屋外传来靴声,包围圈正在收紧。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退走,也不会贸然强攻——毕竟这里是驸马府,真闹出人命,谁都担不起责。
但我也清楚,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暗卫盯着我,眼神阴沉:“你以为你能逃?整个京城都在搜捕太乙观余党,你师父太乙真人已被列为钦犯,通缉文书今晨已发往各州府。”
我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你说他是逆党?”我问。
“不错。”
“那你们可曾查过,三年前是谁下令焚毁北境密档?又是谁批准丹狱改建,切断内外联络?”
他神色微动。
我知道,我戳中了。
那些事,只有观主和刑部尚书联名才能决定。如果太乙真人真是幕后主使,为何偏偏放过这两道最关键的命令?
答案只有一个——真正的黑手,就在刑部内部。
我往前一步,冰剑指向他腰牌:“你这块牌子,是谁给你的?尚书大人?还是……上面那位?”
他没有回答。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帷帐一角。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辰时三刻。
我站在厅中,官服未乱,剑势未收。
他们不敢动。
我不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