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渐歇,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天快亮了。
灵汐忽然抬头。“你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你中的毒?”
我一怔。
苏青鸾临走前说:“让你中冰魄散的人,根本不是德妃。”这句话我一直没想通。如果德妃不是主谋,那真正下手的是谁?又是谁把她变成傀儡的?
我拿起令牌,再次翻看背面。那四个字刻得很深,尤其是“遗孤”二字,像是带着怨气刻下去的。这令牌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是外门执守,按理只在终南山活动,怎会深夜闯入驸马府?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是有备而来。
可她为什么要留下这块令牌?是无意掉落,还是故意让我发现?
正想着,灵汐忽然开口:“我不在乎她是谁。”
我转头看她。
“她是师父的女儿也好,是遗孤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她声音不高,却很稳,“我只知道,你是沈清辞。是你替我挡下那一箭,是你在密道里抱着我往外冲,是你为了查真相一次次把自己逼到绝境。别人可以指责你,但我不会。”
她顿了顿,直视着我。
“我只在乎你。”
屋内一时无声。
烛芯爆了个小火花,光影晃了一下她的脸。她没笑,也没移开视线,就那么看着我,像是要把这句话钉进我心里。
我没有回应。
不是不想,而是说不出。这些年我习惯了独自承担,习惯了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有人为我流血,有人为我赴死,可我从不敢接受一份纯粹的在意。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还走在这条路,靠近我的人早晚都会受伤。
但现在,她坐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盏为我提来的灯。
我伸手,将宗谱重新打开,目光落在“苏婉”二字上。片刻后,低声说:“我想见她。”
灵汐没问为什么。
“她今晚来找我,不是只为质问。”我继续说,“她是想告诉我什么,但她不敢明说。这块令牌是线索,也是信号。她希望我去见她,就在太乙观。”
“那你去吗?”
“我去。”
话音落下,我抬手将令牌收入怀中。袖口擦过案角,烛火猛地跳了一下,映得桌面忽明忽暗。就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我看见书页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折叠过。我捏住那角,轻轻展开——
背面用极淡的墨水写着一行小字:
“子时,废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