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寒卫,冯锦官廨。
冯锦端坐于正厅主位,指尖轻叩着桌案,上面摆放着一张漠寒卫周遭百里内的山行地势图。
吕成贤和曹嵩之则是胆战心惊地低头躬身站在桌案前,大气不敢长出,生怕惹来冯锦更大的怒火......
粮食没抢够,反遭黑山贼的伏击,损失竟达412人之多!
完了还被贼人戏弄,用一张破文书,把大军又骗出去冻了一夜不说,女人和孩子还都被救走了......连冯锦本人的干儿子,也被蒸了脑壳!
最可气的是,还让那小贼全身而退!
如此奇耻大辱,简直骇人听闻!
冯锦足足痛骂了他们半个时辰,这才喝了口茶,一脸死人相的稍稍缓口气!
“公公......”
曹嵩之偷眼观瞧冯锦,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小声抱拳施礼道:“卑职之罪,万死难抵其一......不过,亡羊补牢,犹时未晚!卑职请命,率领1000人马,继续追击贼人,不可给贼人喘息之机!”
“1000人马?”
冯锦的母狗眼翻了翻,骂道:“漠寒卫总共4000多人,安禄国带走了1000人,昨晚上你们被伏击,折损了400多人,营地里又死了六七十个人!现在整个漠寒卫就剩下2500人了,你就要带走1000人?你的脑袋是不是长在屁股上了?还是说你跟贼人是一伙儿的,想把咱家给害死?”
“不不不!”
曹嵩之扑通一下给冯锦跪下了,紧张的解释道:“公公,您想啊!恕卑职直言,昨夜那波贼人只敢偷偷的劫走妇孺,却不敢冒犯公公的官廨,这说明......他们的人数很有限,只敢干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况且,300多个女人和孩子,如此冰天雪地,岂是好安置的?必然会露出行踪和马脚!”
他顿了顿继续说:“贼人弄走女人和孩子,无外乎是想收买人心,让更多的秽貊蛮子们给他们卖命......但有一利就有一弊!他们若想妥善安置,必然会牵制大量兵力,这也为我们消灭他们,提供了便利......”
一听曹嵩之这么说,冯锦的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
见他有所动摇,曹嵩之立刻又补充道:“公公啊,山路难走,光报信就得六七天,岭北指挥司的援军赶到,最快也得是十几天以后......这十几天内,很可能会发生很多事啊,若他们以妇孺为诱饵,让蛮子们散而聚之,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应该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果断出击,况且......安镇抚使还有1000兵马,卑职可以跟他相互配合,共同剿杀贼人!”
曹嵩之和吕成贤,不敢告诉冯锦,安禄国和他的大军很可能已经覆灭的事情!
就连‘军粮验收文书’也只能解释说是伪造的......因救粮心急,没有仔细辨别,故而被骗!
不然的话,冯锦的心态必然崩溃,肯定不会答应曹嵩之继续用兵,而是选择更加稳妥的坚守不出!
“嗯......有点儿道理!嘶~!”
冯锦皱眉倒抽一口凉气,唤曹嵩之到近前,指着地图问:“你觉得......这伙贼兵们可能潜伏在哪儿?”
曹嵩之回答:“这伙贼兵狡猾,神出鬼没,在虎威山和绝魂岭都出现过,不过不要紧......公公,我就盯着这群妇孺昨夜遁去的痕迹,他们用的是雪橇,雪地里必然有压痕,按图索骥,想找到他们不难!只要能发现这群拖油瓶,贼兵必乱!”
“呵呵!”
一听这话,冯锦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嵩之啊!咱家早就看出你是个人才,这才把你从翰冰卫给调到漠寒卫来的......罢了,咱家就许你1000人马,去追那些女人和孩子!记住......发现了以后,拿他们当人质,每隔一炷香杀一个,逼着贼兵们就范......”
“卑职明白!请公公放心!”
“另外......”
冯锦恶毒地瞥了一眼吕成贤说道:“有些废物和草包,该换掉就得换掉了!安禄国既然驻扎在虎威山,还让贼兵这么嚣张,足见其比猪还蠢!你说是不是?吕大人?”
一听冯锦叫自己“吕大人”,吕成贤慌张的连忙抱拳回答:“公公说的是!卑职......这就写道手令,免去他的职务!”
“嗯......”
冯锦沉吟道:“将熊熊一窝啊!嵩之啊,你见到安禄国后,拿着小贤子的手令,就地将他免职,然后统领2000兵马!”
“多谢公公!”
曹嵩之又给冯锦跪下了,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卑职定不负公公所托,将这伙贼人消灭殆尽!”
“好!我在漠寒卫,等你的好消息!”
冯锦站起身说道:“总之,我不想再听见有贼兵出没的消息!不然,丑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
吕成贤和曹嵩之从冯锦的官廨出来后,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吕成贤实在难忍心中的憋闷,拳头握得咯咯直响,骂道:“狗日的阉货!这些麻烦事,不都是他惹出来的吗?如果不是他非要吃小孩脑子,搞得民怨沸腾......至于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嘘!大人!小声点儿!”
曹嵩之拽了拽吕成贤的袖子皱眉提醒道:“小心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