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闷,像是打在棉花上。
他靠着墙滑下去,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
“我不是他……”他喃喃,“我不想是他……”
我没动。
心跳得不太对劲,像踩在楼梯最后一级时踏空的那种感觉。
“苏小姐。”医生看向我,“后续治疗需要家属配合。如果他愿意接受干预,有可能实现人格整合。但前提是,他得先承认‘阿辞’也是他自己。”
我低头看手里的项链。拉环边缘被磨得很光滑,应该是经常被人捏在手里。
“如果……”我说,“他一直不肯承认呢?”
“那就只能等。”医生合上文件,“等他自己意识到,那段时间不是错误,也不是耻辱,而是他唯一活得像个人的时候。”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敲了两下就推门进来,是护士。
“顾先生的输液准备好了,安排在三楼观察室。”
医生起身,看了我一眼:“你要一起上去吗?”
我没回答。顾晏辞还坐在地上,肩膀轻轻抖。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他抬起脸,眼睛通红,鼻尖发白,像小时候发烧时的样子。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我问,“你说番茄炒蛋一定要多放蛋,不然不香。结果你放了五个,锅都快炸了。”
他没说话。
“你还记得我值夜班回来,你总把牛奶热好放在桌上,有时候太烫,你就用冷水冲杯子降温。”
他喉咙动了动。
“那些都不是假的。”我说,“就算你现在不认,它们也真发生过。”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
“那你告诉我……”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为什么我现在碰你,心里什么都不剩?”
我没挣开。
“也许是因为,”我说,“现在碰我的,不是那个会把辣椒酱挤进汤里,喝完抬头看我的人。”
他手松了。
护士过来扶他起来。他走路有点晃,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了一下。
“那条围巾……”他说,“我不是退回给你。”
我抬眼看她。
“我是想……如果你不要了,能不能留给我。”
说完他就被带出门。
我坐在原地,手指抚过项链。窗外阳光斜进来,照在地板上一块水渍上,反着光。
医生收拾东西准备走,路过我时停下。
“你知道最麻烦的是什么吗?”他说,“不是他有两个身份。是这两个身份,都喜欢你。”
我没抬头。
走廊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轮椅滚过地面的响动。
我站起来,往门口走。
推开诊室门那一瞬,听见里面电话响了。
护士接起,说了两句,然后喊我的名字。
“苏小姐,便利店那边来电,说有个男人一直在店里,拿着个空牛奶盒,站在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