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说:“你在出租屋养过一盆多肉,死了两棵,剩下那棵你现在还在浇水。你把自己的卫衣借给我穿,后来发现口袋里藏着我的外卖工牌。你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但你一直没拿出来。”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你是阿辞。”我看着他,“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是谁可以随意清除的数据。”
他睁着眼,目光一点点聚焦。
忽然,冰柜顶灯闪了一下。
光线变暗的瞬间,我看清了他左腕内侧——一道紫青色的圈痕围在皮肤上,中间有个微红的小点,像是最近反复注射留下的痕迹。
我心头一紧。
这不是车祸造成的伤。
这是有人在他身上做过什么。
灯又亮了,他立刻把袖子往下扯,想遮住那块皮肤。
我没追问,只说:“你要真想逃,刚才就不会停下来等我。”
他没回答,但贴在玻璃上的手没有移开。
外面有人经过,看了我们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走开了。
我依旧跪坐在冰柜前,手贴着玻璃。
“你还记得热牛奶的事吗?”我说,“你总怕凉了,每次都提前五分钟拿出来,用手捂着等我回来。有一次我加班到十点,进门就看见你在沙发边站着,手里捧着杯子,说‘再热一遍就该苦了’。”
他眼睫颤了颤。
“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可你记得照顾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感觉到玻璃下的手掌稍微用了点力,像是在回应我。
超市广播开始播放闭店提醒。
灯光没有变暗,但人流渐渐少了。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他的,在这方寸之间慢慢靠近。
“你要是还想躲,”我说,“我可以陪你待到明天早上。”
他望着我,很久。
然后,他慢慢松开抵住门的手指。
我没有立刻拉开门。
我只是看着他,等他自己做出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往前倾,右手终于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搭在冰柜边缘。
下一秒,他扶着架子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冰柜背面的电子屏突然跳动了一下。
屏幕本该显示温度和商品信息,此刻却闪过一行字:
**系统校准中……识别码匹配成功**
阿辞的动作僵住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行字,脸色瞬间发白。
我也看到了。
那串识别码后面,有一串数字尾号,和他旧手机一致。
这不是普通的超市设备。
这个冰柜,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