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落在门框缝里的,我一直收着。”我说,“那是我家的钥匙,也是你的。不是别人的。”
他盯着钥匙,手指慢慢收紧。“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回来过,也住过。”我盯着他,“证明你不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影子。”
他没动,也没说话。头顶的日光灯嗡嗡响着,雨水拍打着玻璃门。过了几秒,他抬起手,把钥匙攥进胸口的口袋,拉好拉链。
我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强迫他喝下去。他喝得很慢,但至少咽了。温度让他脸色缓了一些。
“我们得回去。”他说。
“雨这么大,车子坏了。”
“走回去。”他站直了,“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地方全是触发点——巧克力、电视、LoGo、车牌。再多待一分钟,他可能就被那些碎片拖走。
我点点头,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出门前,我看了眼外面。雨没小,反而更大了。街道上几乎没人,路灯在水面上投出破碎的光。
我们共用一把伞,推着坏掉的电动车往回走。走到半路,伞被风吹翻了,我索性扔进路边垃圾桶。反正已经湿透了。
“上来。”我拍了拍后座。
他犹豫了一下,跨上去,双手搭在我的腰侧,没用力抱。
“抓紧。”我说。
他慢慢环住我,手还是凉的,但这次没有发抖。
车子没法骑,我们只能推着走。积水越来越深,每一步都费劲。风迎面吹来,带着湿冷的气息。远处的高楼在雨中只剩轮廓,其中一栋顶层还亮着灯。
他忽然说:“那间办公室……是不是朝南的?”
我没回答。
“窗户很大,能看到整个城市。”他低声说,“早上阳光先进来,照在会议桌上。我喜欢那个位置。”
我还是没说话。
“如果那个人真的回来了……”他贴着我后背,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盖过,“你会开门吗?”
我握紧把手,指甲掐进橡胶层。
“不会。”我说,“门只有一把钥匙。”
他没再问。
我们继续往前走。雨幕中,前方楼群的影子渐渐清晰。我的出租屋就在第三栋,六楼,窗户现在是黑的。
楼下空地积着水,树影被风吹得乱晃。我们拐进单元门前的小路,脚步溅起水花。
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下。
“怎么了?”我问。
他没答,抬头看向六楼的方向。
我也跟着看过去。
窗框边缘,似乎有一点反光。
像是金属,在雨里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