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学得慢,编错了就拆了重编,竹溪从不催,耐心等着。
夕阳西下时,一个带着小兔子纹样的竹书包,终于编好了。
孩子捧着书包,笑得比吃了糖还甜。
“真……真好看。”
“嗯,”竹溪点头,“你妹妹肯定喜欢。”
晚风吹起孩子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远处的炊烟,突然觉得,结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手里的竹条不会骗他,编出的物件不会笑他,那些喊他“小师傅”的孩子,眼里只有佩服。
竹满堂的灯笼又亮了,映着满院的竹香,也映着一个少年悄悄生长的勇气。
这勇气,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实在,比任何顺畅的语言都动人。
毕竟,能让日子扎根的,从来都不是巧舌如簧,而是这双手,这颗心,这份把竹条编进岁月里的执着。
夜色渐浓,竹满堂的灯,亮得格外久。
结巴的孩子把竹书包背在身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他摸着上面的小兔子,心里盘算着:等妹妹放学,给她个惊喜。
竹安妈凑过来看,笑着说:“比城里买的帆布包好看,还结实,装多少书都不怕。”
孩子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我再编个笔袋,配……配套。”
竹溪听了直乐:“这孩子,还挺讲究成套。”
第二天一早,孩子背着竹书包去接妹妹。
妹妹刚出校门,看见书包眼睛都亮了,蹦着跳着抢过去背。
“哥,这是你编的?太好看啦!”妹妹转着圈炫耀。
孩子点点头,把藏在身后的笔袋拿出来:“还……还有这个。”
旁边的同学都围过来看,羡慕得不行,说“让你哥也给我编一个”。
竹满堂的培训班招了二十多个孩子,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二岁。
结巴的孩子当助教,每天提前半小时来,把竹条泡在水里泡软。
有个小胖墩总学不会编竹圈,急得哭鼻子。
孩子走过去,把自己编坏的竹圈给他看:“我……我当初编了十……十个才成。”
小胖墩看着他手里歪歪扭扭的圈,突然笑了,抹抹眼泪继续学。
戴眼镜的先生来取屏风,看见上面刻的梅兰竹菊,眼睛都直了。
“这手艺,比我想象的还好!”他摸着花纹说,“特别是这竹子,看着就有劲儿。”
结巴的孩子站在一旁,小声说:“我……我刻的时候,想……想着院里的竹子。”
先生更高兴了,多给了五十块钱:“这是给你的奖励,用心了。”
孩子攥着钱,手心都出汗了,说啥也不肯要,最后竹安替他收着,说“存着买好竹料”。
入夏的午后,竹满堂的孩子们在院里编竹制的小扇子。
结巴的孩子教大家在扇面上刻简单的图案,太阳啊,小花啊,都歪歪扭扭的。
有个小姑娘刻着刻着,竹刀划破了手,哇地哭了。
孩子赶紧从兜里掏出创可贴,是竹溪给他备的,他自己都没舍得用。
“贴……贴上就不疼了,我……我也被扎过。”他举着自己手上的疤给她看。
小姑娘看着他的疤,不哭了,说“小师傅,你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