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看就哭了:“是他!是建军!”眼泪掉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这些信,他托人捎回来的,说等他回来就娶我……”
铁雄在旁边听得直抹鼻子,李老赶紧递过帕子:“妹子,这挂历您拿着,还有这相框,都是念想。”张伟也附和:“对,放您这儿才最合适。”
老太太颤巍巍地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谢谢你们,谢谢……”走的时候,她回头说,“建军牺牲在边境了,我总觉得他没走,现在拿着这些,好像他明天就会敲门似的。”
人走后,铁雄叹口气:“咱这店,咋净碰着这些揪心的事。”李老敲了敲他的脑袋:“揪心才说明真过过日子。你以为日子都是甜的?苦里带点甜,才叫滋味。”
正说着,门口进来个小伙子,背着把旧吉他,琴身磕掉了块漆。“老板,能修不?”他说话带着点抖,“这是我爸的,他以前总弹给我妈听,后来他俩离婚,吉他就扔阁楼了,我妈快生日了,想修好给她个惊喜。”
张伟接过吉他,指尖拂过琴弦,在他眼里,琴箱里有团柔和的光,裹着段模糊的旋律——是首老歌,《甜蜜蜜》。“能修,”他笑了笑,“明儿来取,保准跟新的一样。”
小伙子千恩万谢地走了。铁雄凑过来看:“张哥,你还会修吉他?”张伟白他一眼:“不会修,但我认识个老木匠,他能修。”李老在旁边接话:“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老周头对吧?他修的琴,音色都带着木头香。”
下午老周头果然来了,背着个工具箱,胡子上还沾着木屑。“又来给你添麻烦,周叔。”张伟递过茶杯。老周头摆摆手,接过吉他就拆:“你这小子,净捡些带故事的物件折腾我。”话虽这么说,手里的活却一点不含糊,螺丝刀转得飞快。
没一会儿,吉他就修好了,老周头还往琴箱里塞了块干花:“茉莉的,你妈准喜欢这味儿。”小伙子来取的时候,抱着吉他试弹了两句,眼里亮闪闪的:“真的跟以前一样!我妈肯定高兴!”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老周头咂咂嘴:“你说咱这行当,算不算积德?”张伟望着窗外,胡同里的槐花开了,香得人心里发软:“算吧,帮物件找着归宿,也帮人找着念想。”
傍晚关店时,铁雄突然说:“张哥,我发现咱这店越来越像个‘时光当铺’了,只不过咱不收东西,光帮人找回忆。”李老笑了:“这名字不错,比‘聚宝阁’听着有滋味。”
张伟锁上门,槐花落在他肩膀上,他想起早上老太太抱着相框的样子,想起小伙子弹吉他时的笑脸,突然觉得,日子就像这槐花,看着普通,落在手里,却香得让人心里踏实。
“走,吃饺子去。”他拍了拍铁雄的肩膀,“李老,您也来,让铁雄他妈多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