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听伍言的描述,面色猛地一变,眼神变得无比严肃,“你们竟然遇到了这种东西!这……”他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以他们三人的状态和修为,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迹。
他立刻蹲下身,仔细查探于莫然的状况,眉头越锁越紧:“心神耗尽,气血干涸,气海濒临破碎……像是被邪物反噬又经外力强行剥离,能留下一命已是侥幸。”他迅速取出几枚固本培元的丹药,塞入于莫然口中,以灵气助其化开,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秦时当机立断,“魔宗妖人刚退,未必不会去而复返。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尽快返回宗门!你们三人还能坚持吗?”
“能!”王洛捶了捶胸口,尽管牵动了伤势龇牙咧嘴,但还是硬气道。
伍言也点头表示没问题。
风少正虚弱地点了点头,在伍言的搀扶下努力站直身体。他的右手悄然握紧,将那枚冰凉的空白玉丹瓶紧紧攥在手心,于莫然那破碎的警告——“小……心……”——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秦时不再多言,一把将昏迷的于莫然扛在肩上,沉声道:“跟紧我!”
四人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与邪气的楠竹林,向着落剑门的方向疾行而去。
两日后清河镇外,官道岔口。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远山如黛,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的田园暮色。然而,风少正、王洛、伍言三人的心情却与这祥和景象格格不入。连日的奔波和未愈的伤势,让他们的脚步愈发沉重,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体内的隐痛,行程不得不一再放缓。
秦时走在最前,神情凝重,不时回头关切地查看三人的状态,肩上扛着的于莫然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通往清河镇的石桥时,前方尘土飞扬,两道人影以惊人的速度由远及近,疾驰而来!人未至,一股凛冽而熟悉的威压已然笼罩四周。
“是周长老和严师兄!”秦时眼尖,立刻认出为首之人,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执法堂长老周远鹤与其亲传弟子严文清。周长老面色沉凝如水,往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此刻略显凌乱,袍角沾染着风尘,显然是一路疾驰未曾停歇。严文清紧随其后,脸色同样严峻,目光锐利地扫过秦时以及他身后伤痕累累的三人,最后定格在秦时肩上那个生死不知的于莫然身上。
“长老!师兄!”秦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周远鹤抬手虚扶,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全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不必多礼!你们没事便好!于莫然这是……?”
“长老,此事说来话长……”秦时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地将他们如何在楠竹林遭遇于莫然及另一名魔宗高手伏击,如何苦战,最终风少正三人联手制服于莫然,以及那名魔宗高手诡异退走并留下警告的经过,清晰而迅速地禀报了一遍。
周远鹤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尤其是听到“血虫”之时,他眼中寒光爆射,周身气息都为之凛冽了几分。严文清亦是眉头紧锁,看向于莫然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厌恶。
“岂有此理!”周远鹤听完,猛地一拂袖袍,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得地面尘土微扬,显示出他内心的震怒,“竟敢将如此邪祟之物带入宗门,残害同门!此獠罪该万死!”他目光转向昏迷的于莫然,眼神冰冷如刀,“更可恨的是,宗门之内,竟有宵小与魔宗沆瀣一气,行此调虎离山之计!”
他沉声对秦时和严文清道:“我等接到宗门急讯,称水月门大举来犯,火速回援。谁知赶回山门,方知是有人假传消息,宗门安然无恙!此乃赤裸裸的阴谋,意在将我等支开,好让魔宗对你们下手!”
周远鹤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风少正、王洛、伍言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与凛然。原来他们遭遇的危机,远比想象的更深,背后牵扯着宗门内部的奸细和更大的阴谋。
“此事关乎宗门安危,绝非小事!”周远鹤斩钉截铁道,“必须立刻禀明门主,彻查到底!将这潜藏的毒瘤连根拔起!”
他看向风少正三人,目光柔和了些许,带着赞许和关切:“你们三人伤势不轻,此次能临危不乱,联手抗敌,保全性命,生擒叛徒,已是大功一件。先随我速回宗门疗伤,余事再从长计议。”
有了周远鹤和严文清这两位强援护送,一行人再无后顾之忧。周长老亲自出手,以精纯的罡气为风少正三人暂时稳定伤势,行进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暮色四合之时,落剑门巍峨的山门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那熟悉的飞檐斗拱、云雾缭绕的峰峦,此刻显得格外庄严,也带给劫后余生的风少正三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穿过山门,踏上熟悉的青石阶,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灵气仿佛有抚平伤痛的功效。早有接到消息的执事弟子等候在此,迅速将昏迷的于莫然押往执法堂严加看管,并引领风少正三人前往丹堂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周远鹤对秦时和严文清吩咐道:“你们先带他们去安顿疗伤,严加戒备。我即刻去面见门主,禀报一切!”
“是,长老!”秦时和严文清躬身领命。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主峰大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少正望着周长老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旁相互搀扶、同样疲惫却眼神坚定的王洛和伍言,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回到宗门并非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于莫然背后的黑手,宗门内部的奸细……一切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宗门之内悄然酝酿。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冷的空白玉瓶,于莫然临昏迷前那破碎的警告再次在耳边回响。
是的,必须小心。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