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尽头，雾气弥漫未散，林间残叶不断飘落，空气中混杂着血腥与泥土的气息，让人闻之不适。赫连轩的剑尖还滴着血，剑刃微颤，映出他眉心紧锁的神情。他缓缓收回剑，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黑衣人倒下时的姿态，竟带着几分诡异的整齐。
南宫璃站在他身后，铜镜贴在掌心，仍隐隐发热。她没有将它收起，而是凝视着镜面中那一抹尚未完全消散的虚影——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仿佛从镜中深处探出，却又不肯现身。
“你还在看它。”赫连轩的声音低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它好像……想告诉我什么。”南宫璃轻声道，指尖轻轻摩挲镜框边缘，试图唤醒那道身影。
“别被它牵着走。”赫连轩转身，将剑收回鞘中，动作干脆利落，“刚才那一瞬，系统的力量中断了。”
南宫璃抬头，眉头微蹙：“你确定不是你太紧张？”
“我杀人的时候，从不紧张。”赫连轩语气冰冷，“它中断了，像……被人截断了一样。”
南宫璃沉默片刻，将铜镜收起，轻轻叹了口气：“那就说明，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
护卫们正在清理战场，有人已经开始包扎伤口。一名护卫的右臂上中了一箭，虽未伤及筋骨，但箭头残留着诡异的黑色痕迹，皮肤已经开始泛紫。
“这毒……”南宫璃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人的伤口，“不是普通的暗影阁毒术。”
赫连轩也蹲下，皱眉道：“你认得？”
“不认得，但能感觉到它的气息……像是从镜中流出的。”南宫璃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
那名护卫猛地抽了口气，脸色瞬间苍白，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五脏六腑，‘忍着点！’南宫璃低声说。
赫连轩盯着那药粉，问道：“你从镜里拿出来的？”
“嗯。”南宫璃点头，“我存了几种解毒剂，但这种毒……还是第一次见。”
赫连轩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战场，忽然开口：“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是来试探的。”南宫璃接口，语气笃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结论。
“他们在等我们去‘暗影阁’。”赫连轩冷声道。
“或者说，他们在等我们去某个地方。”南宫璃补充。
赫连轩没再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遗落的长刀。刀柄上刻着一个符号——一个被火焰吞噬的蛇形印记。
“这是……‘影蛇’的标记。”南宫璃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影蛇是暗影阁早期的分支，早已被灭门。”
“那现在呢？”赫连轩问。
“现在……它又出现了。”南宫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赫连轩将刀递给身后的护卫：“带回去，查清楚这刀是从哪里来的。”
护卫领命，小心翼翼地将刀收起。
“接下来怎么办？”南宫璃看向赫连轩。
“继续走。”赫连轩的回答干脆利落，“他们既然已经现身，就不会再藏着。”
南宫璃轻轻一笑，语气却并不轻松：“你倒是自信。”
“不是自信，是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赫连轩顿了顿，忽然道。南宫璃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眉头微挑，故意说道：‘你倒是观察入微。’赫连轩神色平静，‘你的习惯，想不注意都难。’
南宫璃眨了眨眼，笑意更深：“那下次，我试试不藏。”
赫连轩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朝前方的山道走去。
南宫璃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将铜镜收入袖中，跟了上去。
队伍重新整队，护卫们开始检查武器与伤员情况。赫连轩走在最前方，步伐坚定，但眼神却比方才多了几分凝重。
南宫璃跟在他身旁，脚步轻盈，看似轻松，实则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前方山道逐渐开阔，阳光重新洒落下来。
“你觉得……刚才那个影子，是敌是友？”南宫璃忽然开口。
赫连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呢？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