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官员悄悄交换眼神,已经在心里盘算宗室中适龄的公主人选。
平静未久,十皇子率先发难,再次将话题拉回君元辰身上:
“陛下!西箫的诉求合情合理,联姻之事可从长计议,但眼下的根源在皇长孙!”
“他身为嫡长孙,却做出亵渎宾客的事,若不严惩,不仅西箫不服,天下人也会笑我大武皇室无规无矩!”
“儿臣恳请陛下废其为庶民,以正纲纪!”
“儿臣附议!”
八皇子紧跟着起身,语气斩钉截铁:
“皇长孙酒后失德,本就该罚,此次更是丢尽皇室颜面,绝不可饶恕!”
“不将他废黜,难安人心,也难给西箫一个交代!”
此时,跟二皇子向来亲近的户部尚书安王缓缓起身,朝御座躬身行礼:
“陛下,十皇子、八皇子所言极是。皇长孙的言行代表着大武皇室的体面。”
“此次闯祸若不重罚,既难安抚西箫,也会让周边诸国轻看我大武。”
“废为庶民、终生不得入京,这处置虽重,却是稳住邦交的必要之举。”
“臣附议!”
三皇子的岳父、兵部尚书卫国公紧随其后,语气郑重:
“安王所言在理。”
“西箫使团愿意继续商议联姻,已是给足了大武颜面。”
“若连失德的皇长孙都不惩处,如何让他们信服?”
“臣恳请陛下速决,莫再拖延。”
两位重臣开口,殿内风向骤变。
二、三皇子阵营的官员纷纷起身,齐声高喊:
“臣等恳请陛下,废黜皇长孙为庶民!”
中立的官员见势,也跟着附和。
安王与卫国公的话,本就是朝中“重邦交”的主流意见,没人愿意担“邦交破裂”的责任。
“够了!”
老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严。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闭了嘴,目光齐刷刷投向御座。
老皇帝缓缓睁开眼,指节不再敲扶手,而是捏着御座的雕花。
目光先扫过西箫统领,再扫过殿内争执的皇子官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两国联姻,本为交好,此事错在大武,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明确回应西箫的诉求:
“联姻之议,朕准了”
“改由大武公主嫁往西箫,他日你家王子继位,这位公主便是西箫皇后。”
“只是目前宫中暂无适龄公主,需从宗室中择选,还得从长计议。”
四位统领脸上瞬间露出喜色,连忙叩首:
“末将等谢陛下恩典!代大汗谢陛下看重邦交!”
老皇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殿外,语气陡然转厉,最终定下对君元辰的处置:
“皇长孙——君元辰!”
殿内众人屏息,连西箫统领都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御座。
“身为嫡长孙,品行不端,酒后失德,闯入公主内室,亵渎宾客,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老皇帝的声音越来越沉,带着雷霆之怒:
“此等行径,不配为大武宗亲!即日起,废为庶民!”
“无朕诏令,终生不得入京!”
“遵旨!”
众人齐声应和,西箫统领的笑意更浓了。
处置完君元辰,老皇帝的目光落在鸿胪寺官员身上,语气冰冷:
“郗合倪!”
郗合倪膝行上前,额头紧紧贴在金砖上,声音带着颤抖:
“臣在!”
“你身为鸿胪寺卿,安排住所时将清晏居与迎远院隔得太近,为事端埋下隐患;”
“事发后又惊慌失措,连基本的应对都做不好,险些酿成两国冲突!”
老皇帝的声音裹着怒意:
“渎职失责,罪无可赦!即日起,连降五级,贬为从六品户部主事!”
“臣……臣领旨……”
郗合倪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
“其余鸿胪寺官员,五品以上者降三级,五品以下者全降二级!”
老皇帝扫过跪成一片的鸿胪寺官员,语气带着警告:
“记住,外交无小事,一步错,满盘皆输!往后再出这样的错,朕绝不轻饶!”
“臣等领旨!”
鸿胪寺官员们伏在地上,后背全被冷汗浸湿,满是后怕。
最后,老皇帝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魏良才身上,语气稍缓,却仍带着惩戒:
“魏良才!”
魏良才小步上前,叩首时动作有些僵硬:
“臣在!”
“你身为皇子皇孙的讲席,未能尽到规劝之责,以至于君元辰闯下大祸。”
老皇帝沉声:
,“念你是当科状元,学问尚可,就降二级任九品博士”
“依旧担任讲席之职,教导年幼皇子;另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望你引以为戒,往后教导皇子,既要传学问,更要教品行——莫再让今日之事重演。”
“臣领旨谢恩!”魏良才叩首,额头抵着金砖,满心苦涩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处置完毕,老皇帝摆了摆手:
“西箫使臣,退下吧。”
“后续联姻事宜,由沈爱卿与你们商议,务必达成共识,莫再出岔子。”
“末将等告退!”
四位统领起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转身退出大殿时,还特意朝殿内的十皇子、八皇子点了点头。
殿内,老皇帝闭目靠在御座上,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都起来吧。今日之事是警示——皇室颜面不容失,邦交更需谨慎。谁再肆意妄为,休怪朕不念旧情!”
“臣等遵旨!”
众人起身,神色各异。
二皇子与三皇子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精光;
十二皇子、三十六皇子则神色黯淡,默默退到殿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场因皇长孙失德引发的朝堂风波,终告落幕。
远在迎远院的契荡公主,正坐在窗前翻着草原送来的书信。
听到侍女禀报宫中处置结果时,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边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终于如愿可以回归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