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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葬忠魂,毒雾藏锋(1 / 2)

冰原烽火

第四卷第一百七十五章雪葬忠魂,毒雾藏锋

长白山的冬,是淬了冰的刀子。

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压着雪峰,鹅毛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没日没夜地覆盖着山林、河谷、村落,把整个三江平原裹进一片死寂的白。风卷着雪粒,像无数根细针,刮在脸上是火辣辣的疼,钻进领口、袖口,瞬间化作刺骨的寒意,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僵。

陈峰靠在一棵被积雪压弯的松树树干上,呼出的白气刚撞上冷空气,就凝结成细小的冰碴,落在他沾满雪沫的睫毛上。他身上那件缴获的日军黄呢大衣,早已被风雪浸透,外层结了一层薄冰,硬邦邦地贴在身上,根本挡不住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里面的棉衣是林晚秋用缴获的布料和百姓偷偷送来的旧棉花缝的,虽然厚实,却也被汗水和雪水浸得半湿,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

他抬手抹了把脸,蹭掉脸上的雪和冰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胡茬已经冒出了青黑色,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只有那双眼睛,在漫天风雪中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雪地上的一串脚印。

那是日军的脚印。

三天前,他们刚从乌苏里江对岸的苏联远东情报站回来。为了换取一批急需的莫辛纳甘步枪、弹药和两台电台,陈峰带着秦山(铁血义勇队的狙击手,原东北军猎户出身)和三名队员,冒着被日军巡逻队发现的风险,在冰封的江面上潜伏了一夜,才和苏联情报人员接上头。

苏联人给的武器不算精良,甚至有几支步枪是一战时期的旧货,但对缺枪少弹的铁血义勇队来说,已是雪中送炭。他们趁着夜色,将武器和物资分装在雪橇上,沿着冰封的河谷往根据地赶,本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驻地,却没想到,在距离根据地还有不到二十里的鹰嘴崖附近,遭遇了日军的伏击。

伏击他们的是关东军第7师团的一支“讨伐队”,大约五十人,配备了轻机枪和掷弹筒,显然是早有准备。

“队长,日军的脚印往西北方向去了,看样子是回他们的据点了。”秦山猫着腰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他的脸颊冻得通红,鼻尖上挂着冰珠,手里的莫辛纳甘步枪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枪口裹着厚厚的布条,防止雪水渗进去影响射击。

陈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身后的队员们。一共十二个人,除了秦山,还有赵山河留下的两名东北军老兵,三名原义勇军的矿工,以及四名后来加入的当地农民。此刻,他们个个都面带疲惫,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人的耳朵和手指已经冻得发紫,甚至起了水泡,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没有退缩,只有警惕和坚毅。

“清点伤亡和物资。”陈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现代特种部队时,他从未经历过如此艰难的环境——没有卫星导航,没有后勤补给,没有保暖装备,甚至连一口热饭、一杯热水都成了奢望。在这里,每一次行动都可能是诀别,每一步都踩着生死线。

“伤亡:牺牲两名队员,老周和小豆子。重伤一人,小李腿被掷弹筒碎片击中,无法行走。轻伤三人,都是冻伤和擦伤。”秦山快速汇报着,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悲痛,“物资:莫辛纳甘步枪还剩七支,弹药消耗过半,电台完好,但备用电池只剩一块。粮食和水……只够撑一天了。”

陈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老周是东北军老兵,跟着赵山河和他出生入死快两年了,为人憨厚,每次有危险都冲在最前面;小豆子才十七岁,是去年从“集团部落”逃出来的孤儿,个子不高,却很机灵,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喊“陈队长”。昨天的伏击战中,为了掩护大家转移,老周扑在了掷弹筒的爆炸点前,小豆子则为了救小李,被日军的机枪扫中了胸膛。

他们的尸体还留在鹰嘴崖下,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陈峰想去把他们的尸体抢回来,好好安葬,但日军的讨伐队还在附近游荡,他不能拿剩下队员的性命冒险。

“把小李抬上雪橇,我们先回根据地。”陈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悲痛,声音恢复了冷静,“秦山,你带两个人在前开路,注意警戒,避开日军的巡逻路线。其他人轮流抬雪橇,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须赶到老营盘。”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退缩。他们都知道,在这片冰原上,只有活下去,才能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才能把日军赶出东北。

队伍重新出发,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老营盘的方向前进。雪橇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小李躺在雪橇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林晚秋临走前给他处理过伤口,用干净的布条包扎了,还留下了一些消炎药,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伤口很容易感染,要是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恐怕撑不了多久。

陈峰走在队伍的最后,一边警惕着身后的动静,一边思考着这次伏击。日军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苏联情报站的消息是绝密的,除了他和赵山河、苏明月,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难道是内部出了叛徒?还是苏联方面走漏了消息?

这个念头让陈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真的有叛徒,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的根据地、老烟枪的情报网、甚至苏明月的地下党联络点,都可能暴露在日军的眼皮底下。

“队长,前面有情况!”前面的尖兵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喊道。

陈峰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握紧了腰间的驳壳枪。秦山已经趴在了雪地上,透过步枪的瞄准镜,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是一群百姓,好像是从附近的集团部落逃出来的。”秦山很快汇报,“大约有二三十人,老弱妇孺居多,后面好像还有日军在追赶。”

陈峰的心猛地一沉。所谓的“集团部落”,是日军为了切断抗日队伍与百姓的联系,推行的“归屯并户”政策——烧毁百姓的村庄,把他们强行集中到指定的区域居住,周围架起铁丝网,派军警看守,美其名曰“保护百姓”,实则是把他们当成了人质,断绝抗日队伍的粮食和兵源。

这些百姓,肯定是不堪忍受日军的压迫,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的。而追赶他们的日军,大概率是“集团部落”的守卫队。

“队长,救不救?”秦山看向陈峰,眼神里充满了询问。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带着重伤员和仅剩的物资,要是再带上这么多百姓,行动会更加缓慢,很容易被日军追上。

陈峰没有丝毫犹豫:“救!”

在现代,他是保家卫国的特种兵,守护无辜百姓是他的天职;穿越到这个时代,目睹了太多日军的暴行,看到了太多百姓的苦难,他更不可能见死不救。这些百姓,是东北的根,是抗日的希望,只要还有一个百姓愿意反抗,日军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占领这片土地。

“秦山,你带三个人去接应百姓,把他们往右侧的山谷引。我带其他人在这里设伏,拦住追赶的日军。”陈峰快速做出部署,“记住,尽量避免正面冲突,拖延时间,等百姓安全进入山谷后,我们立刻撤退。”

“是!”秦山立刻带着三名队员,朝着百姓的方向摸了过去。

陈峰则带着剩下的队员,快速占据了路边的有利地形——左侧是陡峭的山坡,右侧是一片茂密的红松林,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雪道,正是伏击的绝佳位置。

队员们迅速散开,趴在雪地里,把身体埋进积雪中,只露出脑袋和枪口。积雪的寒冷透过薄薄的衣物,冻得他们浑身发抖,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雪道的尽头。

很快,远处传来了日军的吆喝声和枪声,还有百姓的哭喊声。陈峰透过雪缝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慌不择路地朝着这边跑来,他们大多光着脚,或者穿着破旧的草鞋,脚上沾满了雪和血,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在他们身后,大约十几个日军士兵正端着步枪,一边追赶,一边开枪射击,嘴里还喊着恶毒的日语。

“准备!”陈峰低声喝道,手指扣在了驳壳枪的扳机上。

当日军进入伏击圈的那一刻,陈峰猛地扣动扳机,驳壳枪发出一声清脆的枪响,最前面的一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打!”

随着陈峰的一声令下,埋伏在山坡和红松林里的队员们纷纷开火。步枪、驳壳枪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子弹呼啸着飞向日军。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纷纷寻找掩护,慌乱地还击。

陈峰趴在雪地里,不断变换着射击位置,精准地射击着日军的指挥官和机枪手。他的枪法是现代特种部队练就的,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然精准得可怕。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名日军的倒下。

秦山已经带着百姓冲进了右侧的山谷,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激战的陈峰等人,对着百姓喊道:“快,跟着我走,前面有安全的地方!”

百姓们虽然害怕,但看到有人来救他们,还是鼓起勇气,跟着秦山朝着山谷深处跑去。

雪道上的日军渐渐反应过来,他们发现伏击的人数并不多,立刻组织反击。一名日军小队长挥舞着军刀,大喊着指挥日军向山坡和红松林发起冲锋。

“队长,日军冲上来了!”一名队员喊道。

陈峰眉头一皱,日军的人数比他们多,而且装备精良,再打下去,他们很难全身而退。“撤!”他当机立断,“按照预定路线,向山谷撤退!”

队员们立刻交替掩护,边打边退,朝着山谷的方向撤去。日军紧追不舍,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打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沫。

就在陈峰等人快要冲进山谷的时候,突然听到山谷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还有秦山的呐喊声。

“不好,山谷里有埋伏!”陈峰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抬头望去,只见山谷深处突然冲出一队日军,大约三十多人,朝着秦山和百姓们包抄过去。秦山带着三名队员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逼到了绝境。

“是佐藤英机的特高课别动队!”陈峰一眼就认出了日军的服装——黑色的制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正是佐藤英机专门用来对付抗日队伍的“特高课别动队”。

佐藤英机!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进了陈峰的心里。自从他在沈阳街头救下林晚秋,引起佐藤英机的注意后,这个阴险狡诈的日军情报官就成了他最大的对手。佐藤英机精通中国文化,擅长心理战和情报渗透,多次设下陷阱,想要除掉他和铁血义勇队。这次的伏击,恐怕就是佐藤英机精心策划的——先让“集团部落”的守卫队追赶百姓,把他们诱进山谷,再让特高课别动队埋伏在山谷里,瓮中捉鳖。

“秦山!”陈峰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山谷深处冲去。

“队长,危险!”身后的队员们大喊道。

“你们带着百姓先走,去老营盘找赵山河,让他带人来支援!”陈峰回头大喊,“我去救秦山!”

说完,他不等队员们回应,就提着驳壳枪,像一头猎豹一样冲进了山谷。

山谷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秦山和三名队员被日军包围在一块巨石后面,身上都已经负伤,子弹也所剩无几,但他们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百姓们被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却没有人逃跑——他们知道,这些抗日战士是为了救他们才陷入险境的。

“放下武器,投降吧!”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秦山啐了一口血沫,冷笑一声:“狗日的小鬼子,想要爷爷投降,做梦!”

他说完,抬手一枪,击毙了喊话的日军军官。

日军被彻底激怒了,纷纷朝着巨石后面开枪,密集的子弹打在巨石上,溅起一片片火星。

就在这时,陈峰突然从日军的侧翼冲了出来,驳壳枪连续射击,瞬间击毙了三名日军士兵。

“陈队长!”秦山又惊又喜。

日军没想到会有人从侧翼冲进来,顿时乱了阵脚。陈峰利用山谷的地形,不断穿梭在巨石和树木之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所到之处,日军纷纷倒地。他的格斗术在近距离作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名日军士兵扑上来想要和他拼刺刀,被他侧身躲过,反手一拳砸在日军的太阳穴上,日军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雪地上。

“秦山,带着百姓走!”陈峰大喊道,“我来掩护你们!”

“不行,队长,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日军!”秦山说道。

“别废话!”陈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命令!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