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萧景玄北境受伤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在京城炸开。尽管官方邸报一再强调“陛下英武,仅皮肉之伤,龙体安泰”,但经过某些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与传播,流言愈演愈烈,逐渐变成了“陛下重伤昏迷,大军溃败在即”。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市井街巷议论纷纷,米价开始波动,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抢购风潮。
这股恐慌与不安,迅速被朝堂之上的主和派利用。以齐王萧景瑞为首的势力,联合了部分本就对皇帝激进政策不满的勋贵和文官,再次向留守的雍王和内阁发难。此次,他们的言辞更加激烈,姿态也更加咄咄逼人。
金銮殿上,齐王一身亲王蟒袍,声泪俱下:“陛下乃万金之躯,今陷于险境,实乃国之大不幸!前线战事不利,粮草不继,将士疲敝,若再坚持下去,恐有……恐有倾覆之祸啊!为江山社稷计,为陛下安危计,臣恳请王爷与诸位阁老,当即立断,派遣得力使者,前往戎族王庭议和,哪怕暂时委屈求全,也要先迎回陛下,保全我炎朝元气!”
他一番唱作俱佳,引得不少官员附和,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恳请议和”、“保全大局”之声。庸碌的雍王何曾见过这等阵势,早已慌了神,只会无助地看向内阁首辅张大人。张阁老眉头紧锁,他心知议和等同于丧权辱国,更会寒了前线将士之心,但在如此压力下,一时也难以强硬反驳。
就在朝堂即将被主和声浪淹没,雍王几乎要点头同意之际,一个清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陛下率将士于前线浴血奋战,尔等不在后方竭力支援,反在此妄言议和,动摇国本,是何居心?”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沈芷衣身着特制的、介于宫装与官服之间的深青色锦袍,手持那枚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玄铁龙影令,缓步踏入金銮殿。她的身影纤细,却带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势,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以齐王为首的众人,竟让满朝文武一时为之窒息。
齐王脸色先是一变,随即强自镇定,厉声喝道:“沈芷衣!此乃国之议政重地,你一介女流,手持不明令箭,擅闯大殿,该当何罪?议和乃为保全宗庙社稷,避免生灵涂炭,岂容你在此胡言搅扰?”
“保全社稷?避免生灵涂炭?”沈芷衣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齐王殿下真是忧国忧民!却不知,若此刻议和,无异于向戎族示弱,承认我炎朝可欺!届时,戎族铁蹄会长驱直入,边关百姓将首当其冲,沦为刀下冤魂!这,就是殿下所谓的保全?”她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尔等在此散播恐慌,鼓吹投降,与通敌卖国何异!”
“你……你血口喷人!”齐王气得浑身发抖。
沈芷衣不再看他,转而面向雍王与满朝文武,高高举起手中龙影令:“陛下临行前,授我全权,协理后方,稳定局势。此‘龙影令’,便是凭证!见令如陛下亲临!”她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虽有微恙,然天威浩荡,将士用命!北境战事,尚未至绝境!我等身为臣子,当思竭尽全力,支援前线,稳固后方,而非在此自乱阵脚,行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她话音一顿,声音陡然转寒,带着铁血般的杀伐之气:“传我令!自即日起,再有敢妄言议和、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民心者,无论王公贵族,抑或朝廷重臣,一律以叛国罪论处,立斩不赦!后勤粮草军械调度,若有延误、克扣、中饱私囊者,杀无赦!京城治安,由禁军与暗卫共同接管,实行宵禁,严查一切可疑人等!”
她的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而冷酷,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在龙影令的威势与她此刻展现出的强大气场下,整个朝堂鸦雀无声,连齐王也被那股森然的杀意所慑,脸色苍白,呐呐不敢再言。
沈芷衣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用绝对的强势与果决,暂时压下了朝中的投降逆流,稳住了风雨飘摇的局势。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内部的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但她也用行动宣告,只要她在一天,这京城的天,就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