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满脸愧色:“属下无能,险些酿成大错,如今能为大都护和主母效死,乃是属下的荣幸!”
秦凌霜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他不是在逼你。”
“他是在帮我们。”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从一处暗格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用油布包裹的卷轴。
“他想要布防图,我们就给他一份布防图。”
卷轴在桌上展开。
那是一份无比详尽的河阳城周边五十里内的兵力布防图。
上面用朱砂和墨笔,清晰地标注出了每一处明哨、暗哨的位置,每一支巡逻队的路线和时间,甚至连神机营三个大营的火力配置、将领姓名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秦烈只看了一眼,便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不就是真的布防图吗?!
“主母,这......”
“这份图,九成是真的。”
秦凌霜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魏延不是蠢货,一份全是假的图根本骗不过他。只有用九分的真实,才能掩盖那一分的致命剧毒。”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在图上几个看似不起眼的位置。
“神机营西大营的换防时间,我们故意写晚了一刻钟。这一刻钟足够让一支奇兵摸进去,却也刚好足够让我们关门打狗。”
“黑风口南侧的那个烽火台,图上标注为粮草转运点,但实际上我们早就在
“还有这里,神机营的弓弩库,图上标注的守卫只有一个小队,但实际上李敢的亲卫营就驻扎在隔壁的院子里,随时可以支援。”
一个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招招致命的陷阱,在秦凌霜的口中被一一道出。
这哪里是一份布防图。
这分明是一份精心设计的,请君入瓮的死亡请柬!
秦烈听得冷汗直流,他看着眼前这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女主母,心中再无半分怀疑,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他终于明白,顾大都护为何会将整个北境都放心地交到她的手上。
这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而是因为,她和他本就是同一种人!
苏清颜在一旁补充道:“为了让这份图更逼真,我还附上了一份神机营未来半个月的粮草和军械申领计划。上面的数字和损耗,都与我度支司的账目完全吻合,他查不出任何破绽。”
“辛苦了。”秦凌霜对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秦烈身上。
“秦将军,接下来的戏就要靠你来演了。”
“这份图你不能轻易交给他。你要表现出获取过程的艰难,要让他相信,这是你赌上了身家性命才换来的投名状。”
“你甚至可以再去找李敢一次,让他打伤你,理由就是你试图收买他麾下的军官。”
秦烈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赎罪般的火焰。
“属下明白!”
一个时辰后。
当秦烈鼻青脸肿,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带着一身酒气,在深夜踉踉跄跄地敲开魏延的书房门时。
当他将那份“来之不易”的,甚至还带着血迹的布防图颤抖着递到魏延面前时。
魏延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终于彻底笑开了花。
他仔细地检查着图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找来心腹核对了几处他已知的哨点位置,发现完全吻合。
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他用力拍着秦烈的肩膀,前所未有地亲热。
“好!好兄弟!”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魏延最信任的人!”
他收起那份带毒的布防图,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阴森。
他拉着秦烈,走到书房深处那面伪装成书架的墙壁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老弟,既然你已纳了投名状,便是我等的自己人了。”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能真正决定我们未来的大人物!”